“终于醒了。”
那人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沧澜阁。”
“你是……沧澜阁主?”
“正是。”
那人突然转过了身来面对着她,香雪兰这才看见他的上半张脸是带着面具的,看不出长相。
“不知沧澜阁主是何意思?”
香雪兰看清了那人手里的东西,那是一面镜子,手掌大小的镜子。沧澜阁主要求香雪兰回到万花城将这东西散播出去。香雪兰此时唯有火鹤一个亲人,如今火鹤又握在沧澜阁主手里,香雪兰不想听也得听
“那火鹤……”
“你放心。”沧澜阁主弯下腰轻轻拍了拍闭着眼睛躺在他脚边的火鹤的脸,“这孩子生来体内便带着魔生丸,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会好好教养他的。”
☆、沧澜阁1
一声闷雷将香雪兰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想来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当年她化身为林先生的模样重新回到这个地方,靠着沧澜阁主彻底治好了万花城中的疫症,因此人人称赞他为神医;后听命于沧澜阁主,替他散播那镜子,助人得偿所愿,给人增福寿,保平安,因此还有人直接称他为“活神仙。”
香雪兰回想曾经她凭借一己之力救人却险些走火入魔,人们围着骂她妖孽,嘴里口口声声称要杀了她和她的孩子,如今却又一脸讨好的喊他活神仙,看着这群人香雪兰觉得可笑至极。然而万花城里多的是这样的人,说好听一点是有信仰,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迷信。他们渴望寻找一个东西将自己的盼望和yù_wàng以寄托,看似好像在把握命运,实则从未真正把控过自己的命运,或者说一直是他们自己自愿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
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自食其果罢了。
闷雷哄哄,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不知是谁丢在地上的一张薄纸轻轻地飘动了起来,在地上接连翻了好几个滚也停不下来。
风来了,那么雨也就不远了。
昨日万枯和婴离去找林半仙却发现他那医馆关着门,今日两人锲而不舍再次登门,带着那块碎掉的镜子一起。
林半仙如平时一样坐在店铺里悠闲地喝着茶,医馆说不上多冷清却也没有多热闹。
婴离本就厌恶那东西,于是一进林氏医馆的门便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林半仙面前的桌子上,“哗啦”一声,红布散开,露出里面碎裂成一块一块的镜片。
林半仙垂眼去看,依稀能看见自己那张被镜片分割的碎成一块一块的脸。
林半仙见状并未表现出一丝惊愕之色,一脸从容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问了一句:“二位这是何意?”
婴离反问道:“你以为呢?”
林半仙故作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说道:“镜子碎了就该扔了,拿到我这来是要做什么?我又不是神仙。况且就算是神仙,估计也没有这破镜重圆的本事吧。”
“呵……”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万枯,此时突然笑了,“先生是在是谦虚。在我看来,先生的本事可是大得很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半仙仍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
“你开的是医馆,却在背后搞这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婴离问道。
“脏东西?你觉得是脏东西,可他们不知道有多喜欢呢。”说话时,林半仙的眼神看向医馆门前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这林氏医馆的主人啊。”林半仙突然打量起婴离,“倒是你……”
婴离反问道:“我怎么了?”
“还是离你那位师父远一点为好。”
婴离看了一眼万枯,万枯脸上却是一副我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
林半仙淡淡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又看了看窗外,“风是头,雨是尾,现在风已经起来了,雨也快来了,小店也准备关门了,二位还是……”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婴离还想说什么被万枯拦下,“婴离,人家既然已经下逐客令了,我们就别不识趣了,走吧。”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半仙说了一句:“看这雨来势不小,当心别打湿了你那画。”
林半仙从第一次见到万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身后背的一幅画,当时他说他们远道而来,所以林半仙并没太在意,谁知今日见他竟还背着它。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画对他来说如此重要,重要到了出门便要带在身上,寸步不离身的地步?
这话显然是说给万枯听得,但是他却装作没听见一样就和婴离一起离开了林氏医馆。
他们回到客栈不久天便下起了雨来,这雨来的又急又密,一直到了晚上才停。
这次他们住的地方看起来不同以往的客栈,倒像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万枯又在看那画了,婴离却借口说呆在屋子里有些闷,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一个人出了屋。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湿漉漉的,地上还留有大大小小的水坑,在月光下斑驳明亮。婴离一个人坐在石阶上,闭着眼睛仿佛听见了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正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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