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久了,不知道西海茶帮的厉害。茶帮手握口岸通商仲介权,与海商牵连甚广,沿海市舶司都要敬他们几分。
通判话没说透,但他觉得知州必然是懂的。
虽说商人在良民中地位最低,但绝不是最无力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资助士子、勾结官员,何况官员家族子弟经商比比皆是。卫虞身后的便是淮商集团;知州即便再不通地方事务,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该明白了。
果然知州沉吟片刻,道:即便如此,麓州深入内地,茶帮鞭长莫及。
老弟有所不知,茶帮财大气粗,舍得打点,这麓州上下,可都有帮他们说话的人啊!
知州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忽道:这么说通判也收了他们的孝敬,所以才来帮他们说话咯?
通判老脸通红,忙道:逢年过节自然是有些礼数来往的,但从不过分。我是一心为大人着想啊!
此时他也不敢再套近乎,变成一口一个大人了。
知州冷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不必装糊涂了。你去对茶帮的人说,既然惹了麻烦又不想惊动官府,就该懂得点规矩。叫他们自己来见我罢。
通判忙应承下来。知州拿出另一份文书叫他签字,他哪里敢再说不,只扫了一眼便签上大名。
擦着冷汗出了房门,他细想了第二份文书上的命令,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心里佩服。原来这份文书是叫云麓知县调查此案。
这案子不查,舆情上交代不过去,查了又得罪茶帮,是以知州便干脆将事情推给下级,叫云麓知县背这黑锅。
这份文书早已拟好,可见知州先前说要彻查凶案是假,给他个下马威、叫他引荐西海商人路子才是真。不愧是卫党里数得上号的人物,自己在云麓城平静久了,自然斗不过在朝堂里生存下来的人精。
而知州一边也志得意满。他为卫党几个核心顶缸,被外放这里,虽然得了卫虞承诺,不日定会设法调他回去,但他深知有些话听过就算,若真的在这安心守着一个州过下去,指不定卫虞等人就把他忘了。维系关系情感的最好法子自然是孝敬;无奈麓州虽是鱼米之乡,但也只是饿不死人,他捞不着多少钱,怎么能让卫党那几位顶头满意?搭上茶帮这一线,事情便好办多了!为此他设计一番,就是要叫通判这个老滑头牵线。
却说程晏知道这事儿要绕开官府,少不得要破费,便连夜叫硕果仅存的另一位主事准备。一大早,他率弟子出城迎接帮主,见面寒暄几句,禀明了情况。
乔归逍自草根打滚上来,自然知道关节重要,道:程老多多费心,打点服帖。此事宜早不宜迟。
程晏得了意思,便先行告辞,与主事一起去州府了。
乔归逍马不停蹄,先到了那酒馆,细细查看一番,叹气吩咐道:好好安葬弟兄们罢。又道,回会里,我要见见凶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玩脱
月底有个考试,我要悬梁复习(咳),更新频率会降低一些=3=
第54章第54章
乔归逍才到会里,已有人到此在等候多时。
来者在江湖上也有几分脸熟,常伴前盟主喻晓左右,乃是正合山庄大弟子陆过。
陆过昨日回了盈门客栈,见二庄主不在,只当他出去散心,不想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他陪同二庄主一同出来,即便说不上亲近,也是师父的骨血,他的责任,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真是没有脸回去。忐忑了一夜,今日天未亮便起来,与其他弟子一同打听消息。得知城中出了个命案,他先是大惊,担心二庄主遭难;后打听得逝者身份,才放下了半颗心。另半颗悬着,是因为他猜测,二庄主或许牵连进这案子中,才一夜未归。
他赶忙来登门拜访,才知道他这师弟不单是牵连进来,竟还被当成杀人凶犯。
苦苦等到乔帮主到来,他勉强与乔帮主寒暄两句,便直奔主题:乔帮主明鉴,二庄主虽然不善交际,但为人正直。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
乔归逍问:昨夜陆兄可在当场?
这在下一直在客栈中歇息。
是啦,其中是非曲直,你我在这儿瞎猜也没用。不如当面问问喻少侠。便挥手叫人请喻怀仁来说话。
陆过不是能言善辩之辈,只得点头,心里暗自叫苦,这师弟的性子太再清楚不过,闷葫芦一般,又认奇怪的死理,要是一个不得劲,只怕把误会扩大,往自个儿身上抹黑了。也罢,待会儿自己只管注意些,给他多打圆场便是。
待喻怀仁进了厅内,乔归逍却不急问话,先客套:武林大会之后多日不见,喻少侠风采更胜。
眼前这少年是一等一不懂客套的,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我没怎么变。
乔归逍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此时使役端来三个杯子,香味浓重怪异,却不叫人厌恶。
这是海外一种饮品,大丰朝极难见到,特意请两位尝鲜。
陆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客客气气地接过,见它颜色古怪,只浅尝一口,觉得满嘴苦味,又不是茶的清苦,便觉不喜。喻怀仁尝了一些,亦放下杯子。
两位不喜欢?
哪里,入口爽滑温润,是好东西。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陆过忙说。
见乔归逍目光转向自己,喻怀仁摇头道:味杂而重,叫人心难静。
嗯,正是。此物提神尤佳。
虽然被驳了面子,乔归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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