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瑛后来跟他再回想到当时的情况,总是会气呼呼地跟白尹说,闻人司那小子当时说的断然只是一句气话,可笑白尹这傻子竟然当真了,后来还跟那小子私奔去了昆仑,丢下朝中的烂摊子不管了。
白尹却是不说话,因为他觉得,当初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犯傻,因为他记得那场昆仑之行。
知道些内幕的人都知道,白尹和闻人司的关系是不正常些的,是以大家纷纷猜测白尹是如何使了手段将如日中天的闻人司带走的,猜测着猜测着,就成了闻人司其实是单相思白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跟着对方跑路,最后又上演了被抛弃的戏码的。
其实不然。
两个人的确是有点私奔的意思。
但是单相思和抛弃就说不上了。
白尹记得自己即将去昆仑的那日,的确是自己去找的闻人司。彼时的闻人司就是晨起,听到鸟儿的叫唤这才推开窗门。但是一开门,窗前的梅花树边,便赫然站着一身冰碴的白尹。看脚下的积雪,已经等待了很久。“我想离开这里,今晚就走。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当然好。
只要能跟你离开这个地方,又何必等到晚上。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白尹都已经分不清是谁对谁错,谁奸谁傻,只知道那是过往的岁月里,一个人的冲动,加上一个人的懵懂,而酿就的一段悲欢苦酒。
但是有的事情,白尹却不曾忘记:
那就是当时为了哄闻人司别哭,自己真的答应他以后不许别人喊他白尹哥哥。
文衷衷也不行。但是至于后来文衷衷不受闻人司管,非要那么叫,就是后话了。
“白尹哥哥,我好冷,快带我进去啊。”
清泠泠的声音依旧,连唇边的笑意都是那么的可爱。但是白尹却是无端感到一丝厌恶。
于是歪头,看向文衷衷身后的淡黄色身影:“带你家主子进去就是。”
说完这话就径直往执金吾的大门里走,文衷衷一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一群人守在周围,略显无奈。
孙坚向申恩打招呼,把文衷衷给弄进去,自己向着门里面走着。回头一进门,却是看见沈书缘穿着官服,站在门口附近,孙坚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沈书缘也看见孙坚看他,脸上不由得划过一丝惊恐,好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了一样,扭头就往暖和的办公室里跑。
申恩把人领进了待客的会议厅里。
白尹看着文衷衷跟着进了屋子,也就不想再多留。
转身就要走人,哪里文衷衷察觉到白尹的动向,哪里肯依,回头就喊身边的丫鬟把门关死了,不许人出去。
白尹身子停顿在门口,似乎有点想硬闯,但是申恩却是赶上前来,低头声对他说了一些话,白尹听完了这些话,脸色却是俨然有点复杂,但是人却老老实实停在那里不走了。
孙坚冷眼看着文衷衷和白尹那里的动静,却是不语,随手往身边的火盆里添了一块炭,波动火苗。
“照顾不周,还叫白夫人见笑。”
文衷衷的脸向着火盆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但是听到白夫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是俨然面色缓和,对于这个称呼很是满意。
孙坚见文衷衷脸色缓和,也不多做废话,只继续插入主题:
“那日才叨扰夫人清净,谦仁觉得甚是过意不去,如今白夫人亲自来了,谦仁更感觉不是。”
文衷衷嘴角似乎微微一翘,对于孙坚的话很喜欢。
边伸手从身边丫鬟的手里接过那个香樟木的盒子,边点头道:“无妨,孙大人倒是客气了,左右家中无事,做这些事情,倒还难不倒妾身。”
她说左右家中无事的时候,还是很意味深长地向着白尹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的,但是显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文衷衷取过那个盒子,盒子被孙坚接过。
文衷衷的身子略有些慵懒地倚靠在自己身后的椅背上,眉毛微微蹙起:“怎么说呢,孙大人这个东西,倒是并不难瞧,这个东西,本身都是很普通的东西构成的。”
孙坚皱眉道:“构成?白夫人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它不是单纯的一个东西?”
文衷衷略一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想要查出这个东西来,的确是有点难度,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跟孙大人一样以为这是一个东西。
但是,妾身倒是幸运些,曾经家兄研制丹药的时候,偶然遇上过类似的东西。
这个盒子里的黑色颗粒,正是一般的铁粉,但是它又与一般的铁粉不同些,是经过火烧加工过的。
当然,如果只是火烧加工的铁粉,就太简单了,这个铁粉的特殊之处就是,可能在加工的过程中,淬进了大量的硫酸。“
孙坚听到这里,却是略有些迷茫:“如夫人所说,那这种铁粉跟硫酸配合,却是有什么不妥么?”
文衷衷沉默,却像是在思索什么,直到孙坚又问了一遍,文衷衷给身边的丫鬟又推了一把,这才醒悟,微微点头:
“其实我刚才也是在想。铁粉跟这个硫酸相遇,的确会产生一些毒气,但是也只是会产生些味道刺鼻的毒气而已,分量如果不多,不足以威胁人命。”
孙坚沉吟下,却是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回头向申恩又交代了一句好生照顾夫人,他要跟白尹出去说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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