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我很多个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就是他做起甜点来技艺的精湛老练与他的外表、年纪是那样不相符,他当真是十分聪明的,几道店里招牌的甜点和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和果子,只看了一两遍就做地有模有样,稍作提点便完全掌握了制作精髓,如果不是故友介绍而来,我当真认为他会是其他同行派来的技术间谍。
一个礼拜有六天我和他都在札幌工作、晚上就睡在店铺上层的阁楼里,又让我没想到的是,初来乍到,语言不通,行动不便,他没有让我帮他做过一件事,每当店铺打烊,妥当收拾完店里的一切回到阁楼上休息时,除了眼睛里能看到,其余与我之前独住没有任何分别。他不说话,做事情几乎不发音,需要什么都会自己找到、找不到就干脆不用,从没问过我一句东西在哪。只偶尔起夜的时候,我看见他把被子攥地很紧,就连睡着了也不放松,有时会含糊不清地从喉咙里发出些微弱的声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
几乎从早到晚,他都低着头,不与人交流,更不和人对视,一整天都沉浸在没完没了的面粉中,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做出的东西才会太过于精致,快要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看他工作的状态,看他做出的点心,可以看到对某些事情的固执,恰恰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想要收一个真正的徒弟最渴望看到的品质,没想到这个曾一度不被我看好的孩子,却拥有着这份已经很难寻找的倔强。
可他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呢,我想他应该是很介意自己脸上的伤疤。的确啊,即使有些痕迹,还是一个清秀惹人怜爱的孩子,可总归是不如最初,父母给的那样完美了。
在札幌他没有交到一个朋友,他也不在意这件事,生活就在店铺的楼上楼下、前厅后厨日复一日,在他身上看不到年轻人易有的厌倦、浮躁,有时看到他眼神中的冷漠和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空洞淡然,让即使这把年纪的我也有了些好奇心,但仅仅是好奇心,本来作为我,一个年纪可以做他父亲的人,朝夕相处之难免会滋生些感情,可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丝毫勾不起我更多的感情,因为他身上写满了不需要三个字。
可外表再冰冷的人,终归都是伪装,人就是人,谁都无法摒弃作为人类脆弱、又害怕孤独的本性。意识到他的人畜无害,渐渐地我也就不限制孩子们尤其是女儿对他的好奇,休息时也愿意带他回在郊外的家。他从不和他们说笑,也不和他们玩耍,倒好像是对他们的那些孩子气有些不耐烦。可我明明看到每次回家时,他都特意做了些形象逼真的蛋糕带回去,在我的店里出售的类目中没有这种蛋糕,我也是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在中国它叫翻糖蛋糕。给儿子做的是一颗篮球,给女儿做的是一只十分可爱的y。
每次回家的前一晚,他都躲在工作间认真地擀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糖皮,我悄悄在玻璃门后看,心中暗笑,什么嘛,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每次他面无表情地把蛋糕递给我的孩子们,我那两个开心地像傻瓜一样的小家伙都会围着他前呼后叫忘情时还是习惯说日语,喊卡哇伊。
把蛋糕拿去学校和同学朋友们炫耀成了他们一周一度的庆典,当然,做为回赠,阿灿来札幌看电影科幻大片的时候硬是拽上了他,哦对了,虽是日本籍,孩子们依然取了中国名字,程星灿,程星野。至于他们年轻男孩凑在一起会不会说些什么消遣话,聊些我这个老头子终是无法参与的话题,就不得而知了。小野还会特意做些饼干或是继承于她母亲那值得引以为傲厨艺的便当带给他吃,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多也就享受过零星几次这种待遇啊。
他们几乎把他当做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从某个方面想,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因为我的孩子可以用一颗温柔的心对待一个看上去冰冷的人,那么长大后他们必将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做了父亲以后,想法反而变得天真,开始相信对于世界,付出温柔,必然会获得温柔,就这么相信吧。哪一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活在心中那个温柔、纯真的世界,无论遇到怎样的黑暗,还是不要失掉那颗相信阳光的心。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襁褓中的小娃娃,还是想把最单纯,最可爱的美好事物都给他们,虽然现实也一次次给自己提警钟,总要让他们自己长大啊,否则我们不在的那一天,怎么办呢?
哦,好像说远了,原谅我一提起自己的孩子就会难免多说几句,这种复杂又矛盾,但绝对赤诚完整的爱,也许你要很久之后才懂,也许你现在已经懂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牵挂,无论何种爱,大概都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吧。
年轻人之间总是更容易相处些,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也不管应不影响店铺的运营,朋友伙伴组织的郊游烧烤活动阿灿总是会拉着小明去,也许在郊外那些金红树叶拥簇的惬意小道上,在那些毛头小子们的嬉闹中,他会放松地笑一笑吧。小野更是只要他一回家便围在他身旁一会儿中文一会儿日语纳、纳地叽喳个不停,呵呵,有一次特别过分的是她竟然偷来哥哥的校服强迫他穿上,满足她那小小的少女恶趣味,她说总觉得中国的男孩比日本的更有味道,这句话我倒是实在愿意听的,夸她有品位,引得我那位流着一半日本血液的儿子有些不满,当然小孩子脾气也就一小会儿,还没不满一分钟,就摆出一副嬉笑表情说欧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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