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藏舟:“……”
听着很有道理,然而他其实并没“自惭”。
以及……
仲兄您太会扣帽子吧,赶脚自己一下子背上了一口又一口的“锅”。
鬼王大人一脸懵逼,聂桓见了不由失笑。
“愚兄浅识,不过是一点陋见,聊以抒怀胸臆,让藏舟见笑了。”
默然少刻,傅藏舟摇头:“哪里的话,仲兄思深忧远,先事虑事、无所不周,让弟茅塞顿开。”
可不是恭维,仲兄的言论虽“魔性”十足,其种种思虑不无道理。
鬼王大人心情微妙。
庆幸遇到了聂氏兄弟,否则靠他一人,系统的“野心”可能终得落空,鬼王养成神马的,估计是养不成了。
聂桓有一点说得对极了,乱久必治,便是他无心一统阴界,异类浩浩渺渺,总有那么一个两个想冒头的,搞个什么地府天国……届时他这个系统封的鬼王,名不正言不顺,谈何为“王”?
便忽生一个诡异的念头。
得亏聂家兄弟感情好,其中一人甚至变成亡鬼……否则他们一个个“心怀天下”,一旦心念不一、各起争执,修罗场的程度绝不亚于太宗崩逝后聂氏皇室的腥风血雨。
说不准就得上演,异世界版的三分天下、群雄逐鹿。
万幸万幸。聂桓也好,宿桢也罢,纵然心藏城府,皆是胸有沟壑,虽有野心,却存大义,不至于为一己私念,搅得时局风起云涌,扰天下太平、乱苍生安宁。
当然,针对显国的谋划不算在内。
树欲静而风不止,显国一直虎视眈眈,况其本与昱国是为一体,昱国意图收复失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说及此,”聂桓出声,让某人跑远的思绪瞬时拉回,“愚兄有个不情之请。”
傅藏舟忙道:“仲兄请讲。”
“可否赠予我一份路引?”
当然没问题了。
然而鬼王大人没想过给对方路引,有心想在玉犀豚成熟后,多制作一块牙牌送给对方。
倒不是他傲慢到想收仲兄作跟随者,实在是牙牌能连接幽冥百货,比路引便利多了。
聂桓摇头:“既有心整治秩序,阿保也在着手拟定阴律,当有规矩。律人先律己,律己始能服人,以情谋私则必因私废公,是为大忌。”
伸爪子挠了挠脸颊,傅藏舟莫名心虚,言道受教了。
当即爽快奉上一份路引。
路引的用法简便,聂桓很快就上手了,研究好半晌,满足完好奇心,转而表示他对傅藏舟建立的考核体系,颇感兴趣。
有意在将来,参与升迁考核。
说着便自曝了一件往事。
他年少时颇有些才名,掩藏真实身份,混迹众多学子间,不过十二岁之龄,“扶疏公子”誉满京畿。
难免自得,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便是雄心壮志,偷偷报名参加科考,考个什么三元六元的,以此证明他满腹才华。
其父睿宗看在眼里,故作不知。
试后,亲自调阅了他的考卷。结果……
名落孙山。
如同当头一棒,让他幡然醒悟,再不自持一点才气而沾沾自喜。
又过了两年,长兄说漏嘴,他才知睿宗的所为。
心性成熟了一些的聂桓,知道真相后哑然失笑。
谈不上羞恼,到底有些遗憾。
如今这阴界的“科考”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傅藏舟听完了,瞅着仲兄兴趣盎然的模样,心情是些许诡异。
他承认对方满腹韬略,哪怕刚刚才接触鬼修一道,文化课考试对其绝对不是问题;
然而文试之外另有武考。
其弱不禁风的姿态,魂体甚至比傅白更羸弱了一分,恐怕是……
毕竟是仲兄,不忍他失望,傅藏舟便在其后的日子里,专门针对其“体质”,参照《春秋冥书》,提炼一套独门修炼之法。
聂桓欣然接受“弟夫”的好意,没再提什么不合规矩的言论。
有公则有私,既不侵害到其余跟随者的利益,“开小灶”是人之常情嘛。
涉及修炼,鬼王大人是无比专业。
虽然满打满算,他穿越尚不足一年,然而许是种族特性,他不仅在修炼时进展飞速、堪称一日千里,悟性更是了得……
教导聂桓这样的新手,绰绰有余。
于是在北上的路途中二“人”相互学习。
傅藏舟教聂桓修行;
聂桓教他为君之道、治国之策,同时不忘督促着对方,将“行动纲领”落到实处。
短短一个月,沧海与燕山一带,“地官”之名在阳世与阴界悄然流传。
某一日,竟路遇一小鬼,拜求“地官大人”主持公道,让傅藏舟一时恍惚,甚至怀疑自己莫不真是天命所归的冥界至高统治者?
摇头暗叹。
不愧是桢哥的仲兄,不仅口才顶呱呱,执行能力也强到恐怖。
得庆幸,仲兄不是他自己口中的“竞争者”,否则……
有自知之明的鬼王大人,忍不住心生感慨,仲兄的手段忒可怕了,自己绝壁不是对手。
一路上陆续遇到好几起孤魂野鬼伸冤的案情。
出乎傅藏舟的预料,此间信息流通竟十分发达……
仔细想想,自己早先果真陷入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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