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里的村民,自此对傅椿刮目相看。
傅混子改过“回头”后,人没过去那么花言巧语,在待人处事上却挑不出毛病。
他卖掉了猎物,拿到嘉奖钱后,打了些酒,称了好几斤的肉,在家里置办了一桌饭,请四邻吃酒,感激大家过往的照顾。
“哪个能想到呢,”一老嫂子说,“老婶之前过得那么难,其实是等着往后享福……”
另一位接话:“可不是吗,椿儿每年光打猎挣的,就够人一家子吃喝好几年了,别说他手脚勤快,家里农活半点儿不耽误,脑子还灵活,常在镇子跟京城间来回跑货,不知道攒了多少家底。”
言语间满是钦羡。
又一妇人叹:“就是五娘的肚皮一直没个消息,老大不小了,再不生娃就迟了。”
叽里呱啦。
傅藏舟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傅椿前后差异之大,不要太有戏剧性了。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啊,像不像穿越文那些“幡然醒悟”,“改头换面”后奋发图强的主角?
咳,脑洞有些大,不过自己能穿越,为什么别人就不可以呢?
所谓“魂越”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夺舍。
夺舍不易,天道也难容,但也非绝无一点可能的。
转而暗暗摇头,“魂穿”也好、夺舍也罢,直觉与傅椿的情况不全然相符。
他在邀村民吃酒时,跟对方其后碰过好几回面。
因着同姓,他一个小年轻独自当家,好心如傅老婶,难免担心、关心,傅椿几次主动邀请他到家吃饭,问询需不需要帮忙。
感觉吧,如果没听到老嫂子们说起曾经的傅混子,其人丁点儿看不出什么不妥。
人的肉身与魂魄,是“配套”生成的。
若傅椿是“夺舍”,以鬼王的感知力,或多或少能觉察出一丝违和的。
尽管话不能说得太全,但想想罢,现代人用手机更新个系统,还难免存在不兼容的情况……肉.体和灵魂是一样的道理。
也可能是人格分裂?傅藏舟换了一个猜测。
然而系统任务向来跟灵异相关,人格分裂什么的,哪怕真是非自愿“魂穿”,也不能说是傅椿的过错吧?
再度摇头。
没有有力证据,莫要乱作推论,影响了判断可不妙。
兴许任务的关键不在傅椿呢,万一人家真是浪子回头……脑子摔伤,记忆有损,变成“另一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老嫂子们从五娘的肚皮,闲扯回来,说起当初傅混子的混账。
一人说:“傅混子良心也没全被狗吃了,好歹看到哑巴差点死了,还晓得救人。”
另一位妇人摇头:“怕遭报应吧,哑巴脑子摔坏了,还不是他害的。”
“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哑巴是傅混子害的,当初就是个意外,哑巴也是可怜,给傅混子挡了灾。”
“挡灾有什么用,傅混子对哑巴,跟养条狗差不多。”
大家被这样的比喻逗笑了:“可不就是条狗呗,”话糙难听,其实没什么恶意,“哑巴谁都不亲,就亲傅混子。”
“到底是傅混子救了他一命,心情好时也会丢吃的喂他。”
另一人纳闷:“现在哑巴怎么不巴着椿儿了?”
“傻呗,椿儿性子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不打他骂他,就觉得不亲了。”
“真是狗脾气。”
老嫂子们说着就笑了。
听到她们扯哪家媳妇儿不生娃、哪家闺女说了亲,慢慢不再提起傅椿或哑巴了,傅藏舟悄无声息起身走开了。
清幽僻静的竹林今日满是人声喧闹。
小孩子们欢欢喜喜地啃着喜糖,围着花架、栈道嬉笑耍闹。
默默避开了人群,少年漫步,朝着竹山走去。
反正家里有刘叔刘婶招呼来客,他缺席个小半天也不要紧。
“刘叔”原是宿桢手底下的一名兵士,按现代说法,出身特种.部队,后负伤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便从前线退下。
宿桢安排他在傅藏舟身边,以便随时使唤,顺带保护安全。
——毕竟鬼王手段,往往针对的是异类,遇到人类无赖,反倒可能不好轻易对付。
刘婶打点小院内外杂事,照顾主人家的生活。
夫妻俩做事有条理,为人也机灵,口风还紧,皆是可靠而能信任的。
俨然被王府生活“腐化”了的少年鬼王,欣然接受他家桢哥在自家安插人手的行为。
并半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走出竹林,远远的看到半山雪白。
杏花尚未凋谢,白梨跟着开起了花。
落户此地,想必不担心没水果吃了,听刘叔说,竹山另有桃树、枣树等,以及听名字不熟悉的野果类。
就不知品种未改良的原生态果子,口感到底如何。
万一不好吃也不打紧,可以进行再加工嘛。
做果酱啊,或用蜂蜜麦芽糖腌渍蜜饯,不行也能酿果酒,琢磨琢磨说不准搞出果醋……反正被桢哥包.养的他,大把金票没地使,可劲儿乱花吧。
畅想了一番“种田”生活,傅藏舟忽是偏头,看到藏在草丛里,偷眼瞄着他的少年。
是哑巴。
心情很好地对其招招手。
哑巴睁大眼,往草丛里缩了缩身。
少年鬼王见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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