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百一死,那些楚兵纷纷溃逃,司马卫也轻而易举地杀了出来,快马加鞭追上岑立,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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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骑兵剩下百人不到,岑立让他们都去广阳门找孙离,自己跟着司马卫到了一间并不起眼的茶馆,茶馆在铜驼街后方。
王病在马上已经晕了过去,岑立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转头看了司马卫一眼,眼里满是询问的意味。
“我爹的至交好友开的,放心,他也在里面。”司马卫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岑立跟在他身后。
“承儿?”
“爹。”司马卫走近了,说:“爹,蔡吉叔。王司马受伤了,我带他过来这边疗伤。”
司马烨忙上前看自家儿子,上下左右检查一番后才松了口气,这才转而去看已经把王病放在席子上的人。
蔡吉便是这家茶馆的掌柜,他以前是皇宫御医,后来洛阳城破便在这里开了间茶馆营生。他一看见王病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吓得倒吸口气,扯了扯司马卫的袖子低声问道:“贤侄,你怎么带了这么两个人来这?一个是胡人,一个快死了的。”
司马卫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岑立根本没理那边发生了什么,他看着依偎在怀里的王病苍白的脸,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好像踏春时不经意地拂开垂柳一样,他仔细地凝视眼前这张脆弱得好像一眨眼就会消失的脸,却突兀地在他细瘦白皙的脖子上看见一圈青紫伤痕,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岑立心脏狠狠纠成一团一下,把人圈进怀里紧紧贴着,不断唤着“阿晴”。
司马烨走近仔细看着王病,吓了一大跳。他差点认不出那个人就是在山阴买酒的常客,那个如孤松独立玉树出尘的人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这……你快帮他看看吧。”司马烨朝蔡吉说:“他不是恶人,你快救救他,再拖下去人就真的没了!”
蔡吉带着恶意审视着岑立,他也不是不想救,但是这个胡人让他反感厌恶,连带着对王病也喜欢不起来。
岑立刚厮杀一番,满脸都是血,他抬头看着蔡吉,眯起眼睛打量他,岑立五官深邃极具攻击性,仅仅只是上下打量,已经让蔡吉无端地打了个冷颤。
那对着怀里的人才有的柔和目光突然变成眼刀子咻咻咻在自己身上划拉,蔡吉往后退了一步,朝司马烨投去无能为力的目光。
司马卫走到岑立身边,道:“你先放开王公子,那个人曾是御医,让他替王公子看看。”
“……”岑立犹豫了一会儿,不舍地松开手,把王病交给了司马卫,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司马卫把人抱进寝室,放在榻上。蔡吉这才上去给他把脉,这脉把了足有一盏茶时间,等那只手终于离开王病的手腕时,岑立立刻问道:“怎么样?”
蔡吉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又似乎是不想理岑立,过了好一会,就在岑立差点提起拳头往砸过去,他朝司马卫说道:“贤侄,我先把话说白了,就算是我也没法保证施针后他还能活下来。”
岑立:“……”
司马卫皱起眉道:“…有劳叔了。”
“我尽力吧。”蔡吉说:“去烧盆水来。”
司马卫应了一声,走出寝室前朝岑立说:“你就留在这?”
司马卫和王病约定助刘华歆打开上东门,现在诺言兑现了,之后便没他什么事了。现在楚军还没全部歼灭,洛阳还未纳入其掌中,难道匈奴太子便在这干等着?不管大军了?
岑立一直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脸,“嗯”了一声,那语气不像敷衍,给人一种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定主意的感觉。
司马卫心里微一吃惊,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司马烨早就从儿子那听说王病派他来洛阳找自己的事,把王病当成恩人也当成儿子,看他这样昏迷不醒的模样实在是心疼,朝蔡吉问道:“不过是些皮肉伤,有那么严重吗?”
蔡吉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左手手腕骨折,手脚筋骨俱损,伤寒而成温病,还有,照脖颈勒痕来看,醒过来还能说话就不错了,不过这都不是最严重了,他的脉象极其不稳,已显油尽灯枯之兆…”
司马烨脾气不好,一般人听到噩耗都是伤心难过泣不成声,他却激动地说道:“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好兄弟,你再把把脉,看仔细了,这个孩子是好人,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收了他的!你再看看!!”
“再把十次结果也不会变的。”蔡吉摇摇头,声音很明显多了几分不悦:“你能不能把你那暴脾气收一收?在这里争执有什么用?你自己那点伤还没痊愈,还以为年轻呢这么糟蹋身体?少给我折腾,回去躺着。”
司马烨前几天喝醉了,在城里和楚军大打一架,他孤身英勇与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楚兵决斗,自然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还是蔡吉用以前当宫廷御医攒下来的俸禄给他收拾了烂摊子,还得照顾这名曾叱咤风云的将军,真是两头都不讨好,但抱怨归抱怨,人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蔡家从商,生意不大,在他十岁的时候家里破产,父亲欠下一屁股债跑路了,母亲在把他送到司马家为奴之后就悬梁自杀。司马烨脾气不好,一身武功都是从小打人打出来的,蔡吉挨的打最多,小孩子不打不相识,打来打去两人就熟了起来,称兄道弟后蔡吉还是挨打,不过他没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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