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深秋美目一瞥岑立,暗中叹了口气,盈盈一福,笑道:“一介女流,不足挂齿,能一睹各色英雄风采,实在荣幸。”
非礼勿视,那些门客都是看着庄明尘拍马屁,说的无非是称赞“令爱倾城之姿”等鬼话,岑立至始至终无话,心里好笑: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眼大唇薄。
庄明尘笑得皱纹开成了花,看把他骄傲嘚瑟的,很显然庄深秋十分受宠。庄深秋开始为每人盛酒,第一个便是岑立,一轮下来,最后是庄明尘。
席间的人差不多把肚子里的墨水吐完了,庄明尘又一语惊人,道:“诸位,容在下介绍一下,这位是岑立岑公子,是在下内定的女婿。”
喝!
众人脸上都是大吃一惊的表情,岑立眉头跳了跳,知道该他说话了,遂站起来沉声道:“见过诸位。”说完便坐下。
庄深秋在大庭广众下被公布终身大事,脸色微红,但也仅此而已,她是女人,早晚是要为家业牺牲,做足心理准备,事情正真到来时,就不会显得慌张失措。
刘辉业不停往身边的岑立甩眼色,岑立当做看不见。庄深秋似乎对未来的夫君并无兴趣,只是出来露个脸,也不去打招呼,行了礼后便离开。
孙离敲了庄宅的门,家仆开门一看是陌生人,不耐道:“我家老爷现忙着,你改日再来吧。”
“麻烦这位小兄弟通报一声,我叫孙离。”孙离说完,塞给他一块碎银。
那家仆长得一脸尖酸样,今夜老爷举办宴会,上下都有赏,偏轮到自己值守。啐了几句,还是收了碎银,道:“那你等会,真是不省事。”
“多谢。”孙离礼貌一揖,站在门口等。
“阿奇,去哪儿?”
“啊,是女郎啊。”看门的正是阿奇,他正要去通报,刚好遇到从庭院出来的庄深秋。
阿奇道:“回女郎的话,有人求见老爷,我看那人挺急,怕是要事,不敢耽搁。”
庄深秋道:“宴会正是高潮,你莫要去搅浑水。领路,我去看看。”
婢女劝道:“女郎,这样不好,你不能随便露脸。”
庄深秋道:“无妨,我爹定不会怪罪的。带路。”
婢女还欲再劝,庄深秋却是先走了,阿奇赶紧追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黑暗中只见一盏灯笼,孙离瞧见那身影。
“来者何人?”
是个女声,孙离觉得更加奇怪了,灯笼越来越近,那人的脸终于清晰。
孙离:“?”
庄深秋当然也看清对方的脸,“啪”一声,灯笼掉了地上。
庄深秋睁大眼睛,心脏狂跳,“你……你是…”
孙离:“??”
阿奇:“?”
——
王病看着正在摆饭菜的贺知年,道:“你先用膳吧,我不饿。”
“我吃过了。”贺知年把最后一个菜从食案拿出来,不看王病,转身就要离开。
两碗饭是为谁摆的很明显,王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站起来道:“知年,我想和你谈谈。”
贺知年在门口停下脚步,王病走过去把他拉了回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若你这样对待恩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当没救过你这回事?”
贺知年手又绞在一起,整个人像紧绷的弦。竟结巴起来,“不…不是,我,怕再伤了你……”
“你是指这个?”王病把手举到他眼前,怅然若失,道:“如果说因为这个你才疏离我,那我可真是损失大了,受了点皮肉伤不说,还被你嫌弃,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是的。”贺知年急了,“我也不知道那夜我为什么会…下得了手。你相信我,那不是我,我没有。我不记得了…可是又看到那么讽刺的一幕……你比谁都清楚那一刀是谁刺的,一定觉得我在装疯卖傻,算了,事实摆在那里,就是我刺的吧…”
王病看他困惑挣扎最后认命一般妥协,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他道:“我知道不是你,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好吗?你还是原来的你,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
明明该道歉的是自己,贺知年心痛到无法忍受,扑进那一袭白衣中,哭尽心中委屈。
——
宴罢,曲终人散,乐师们收拾乐器,领了赏便走了。剩下凉茶和案席,平添几分如梦初醒的苍凉。
“爹!爹!!”
岑立和刘辉业欲上前和庄明尘作别,闻言停住脚步。
“慢点,你这孩子!”庄明尘笑成朵花,指责的话用的宠溺的语气。
“孙离?”岑立看到奔跑而来的庄深秋身后的人,孙离同样看到他,远远朝他行礼。
庄明尘自个儿迎上前去,跟接待客人不一样,那是真情的流露,“倪儿什么事啊?跑这么急,摔倒了怎么办呦!”
“他…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恩人!就是他。”庄深秋指着现在岑立身后的孙离,激动得没了仪态。
庄明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孙离一脸莫名其妙。
“这位公子,是殿下的属下?”庄明尘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兄弟。”岑立同孙离一样困惑不已,纠正道。
庄明尘感慨道:“哎,都是命。”
“何事?什么恩人?”岑立有点受不了这种不切重点的说话方式,王病还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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