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答应了。”希真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不可闻。
“可……可那是你的父亲啊!”路苍实在难以理解竟会有女儿帮自己的父亲自杀这种事发生。
“静是我的夫婿,他竟……竟侮辱我的父亲……”希真声音颤抖,激动已极,“皇家体面早已丧尽,我身为皇后怎能让此种秽乱之事延续……”
路苍摇了摇头,自己和这些皇室中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永远搞不懂体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可以让亲生女儿作出轼父的行径来。
“父亲本关照我将他之死推在你身上,顾我买通了二祥……可是……可是我夜难安寝,老是见到血淋淋的你用怨毒的眼光看着我……我……我好怕……”
“所以便来救我一命吗?”路苍心灰意冷。那是对人性最深的失望。看希真哭的梨花带雨,她虽然能狠心杀死与丈夫纠缠的父亲,却终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竟因为害怕心灵的负疚而来救走替死鬼的自己--她是明知自己和静实在是再无复合的希望了。
“你不怕静发现吗?”
希真只是摇头:“我跟狱卒说好了,只说是你的兄弟来救走你的。”
路苍冷笑。想通了,这其中实在没有一个好人:轩辕勇义自杀却仍惦记为自己的女儿除掉最后的祸患,也就是曾是静男宠的自己;希真为保住皇后的地位,不惜亲手送父亲踏上绝路;而自己呢……
自己又何尝没动过给轩辕勇义一颗真的毒药以报复静的负心薄幸的念头。
罢了……罢了……
一切仿佛是一场最拙劣的戏剧,每个人都在里面充分表演了人性的丑恶,现在也是该挥挥衣袖,告别这自己根本无力出演的角色的时候了。
“我会送你出城,再让这车夫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希真安抚着路苍,她满脸的负疚,路苍却只觉得心寒。
车轮滚滚,标着皇室徽章的马车自然无人敢拦,不一刻已出了同安。
离城十里的地方希真下了车,那车则载着路苍往那滚滚尘土的前方继续前行。
红尘滚滚,前路茫茫……
离开了这落满自己鲜血与眼泪的繁华都城,这又该往何处去呢……
路苍缓缓阖上了双眼,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十章清涧流情
时已初秋,江南却因秋老虎盘桓不去的缘故天气仍是一种闷人的炎热。
路苍与众弟兄及家眷们虽是深居在山中也摆脱不掉这股闷热。太阳稍有点斜众人便涌至山边的溪涧嬉水、沐浴,以求洗去一日的暑热,换得一身的清爽。
路苍回到江南已有数月之久,在隐蔽于杭城的联络点联系上了露苍山中的兄弟。因为害怕静的追杀报复,他也只得放弃了露苍山上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带着寨中的众人另觅了这一处僻静深山,垦荒建宅,算是另辟了一处安身之处。
在远离嘻笑着的众人的地方找了块岩石坐下,路苍脱下鞋把疲倦的脚趾浸入溪中,感受着从足底传起的清凉,顿时整个人清爽起来。心头镜明,千思万绪渐渐从心头浮起。
轩辕静……
心头再次泛起的名字,虽然记忆能够冲淡痛苦,可是那苦却仍是仿佛酽得化不开的堵在心头,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冤屈与折磨,仍不禁会有深深酸楚的感觉。
一月前,路苍凭借着愤怒与苦痛集结起来的意志力,强撑着重伤的身体出现在弟兄面前。大家虽然是吓了一条,却也因为问起他受伤的原因时他那痛苦的表情而不敢再追问下去。
眼看着随着身体状况的慢慢好转,路苍的心情却日渐沉郁,担心不已的兄弟们自作多情的给他找了解闷的玩意--传言中美丽动人而温柔似雪的杭城名妓陆钏儿。
可惜面对着巧笑倩兮的佳人,路苍非但没有与她共谱什么浪漫鸳鸯夜,却当场大发雷霆起来。搞得吓坏了的钏儿和众弟兄只晓得用骇然的眼光看着路苍,完全不知道他冲天的怒气从何而来。
只有路苍自己知道自己向兄弟们发得是多么无谓的怒气--从下体传来的疼痛几近夜夜折磨着路苍,颤抖着发热与收缩的感觉让他只能咬着牙在床上翻滚。
那种恐怖的感觉只指向一个结论--曾号称“天鹰”的他从此不过是一个连男人也算不上的废人而已。而唯一的幸运是这个秘密还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静……
为静所有的牵扯所余下的不过是败坏的身体与已成灰烬的感情。即使没有身体上的残疾,他怕自己也将一生无法再爱人,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了。
这一切一切的开始不过是源于那改变自己命运的一瞥--静大皇帝的一时兴起改扮的女装让自己惊艳到无力自拔,而自己傻得用报复粉饰还想再见他一面的痴心则是所有悲剧的开始。
如果真有宿命的话,静一定就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劫……无意识的用手中的布巾擦拭着微微汗湿的身体,路苍望向湖光倒影中自己衣襟间那几道深深的伤痕--肩头的伤倒也罢了,每次目睹胸前那呈梅花状的指洞,他就有揪心刺骨的羞愧,羞愧自己竟曾为失败的感情而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路苍却猛的被手下的喊声惊醒过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山匪就是山匪,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拦起路来。
路苍有点想笑,忙朝那手下喊话的方向别过头去,笑容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脸上。
离自己十丈远处的石桥上,一人白衣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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