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是遗书。”冷衣回答。
“什麽?!”陈景惊得手一抖。
叹了口气,冷衣略带伤感地说道,“特科有著不成文的规矩,每位队员必须留下自己的遗书,若执行任务时出现意外,那至少对亲人能有个交代。这一封,就是龙炟的。”
手臂不自主地开始颤抖,陈景猛地将信塞回冷衣的手里,失控地吼道,“我不要!他还活得好好的,我为什麽要看这个!”
料到对方会有过激反应,冷衣耐著性子解释,“是我用词不当。你可以把它当做一封普通的信,毕竟这是龙炟的意思,他怕你胡思乱想,所以特地嘱咐我,如果他身受重伤,没办法亲自向你开口的时候,就把信交给你。”
望著再次递过来的信封,陈景怔了一会儿。但最後,他还是拒绝接受。“我要他自己跟我说。谢谢你,冷衣。”
留下一抹虚弱的笑容,陈景缓步走出了办公室。
冷衣愣了愣,“怎麽一个个都那麽倔呢……”陈景是,琉璃是,风邪也是。谁说外表温柔的人内心也会脆弱不堪啊?这不都很坚强麽,害他白担心一场。唉,看不看随便吧。不过他倒是真心希望这些信永远都派不上用场。
将信放回资料夹,冷衣翻著写得满满的病历表,再次无奈叹气。
大战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好好善後了。
第四十二章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可对刚刚苏醒过来的龙炟而言,这简直就像在嘲讽他此时的处境。首先,陈景与他开始了冷战。不同於其他情侣间的小打小闹,陈景选择了最平常,却杀伤力巨大的方式──沈默。虽然每天他都会按时到医院看望龙炟,带来亲手煲制的补汤,空闲时还会削几个苹果,体贴地切成小块喂给他吃,不过从头至尾陈景始终板著脸,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多说一个字。
对此,龙炟心里真是苦不堪言。想要开口解释,无奈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
“小景……”
冰冷的眼神飞来,龙炟只得把话咽回肚子。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难道要一直僵持下去吗?
“我说,你快点去道歉啦。陈景心软,不会记恨你一辈子的。”柳殇坐在床边,啃著新鲜多汁的鸭梨,悠然自得。虽然同样穿著病号服,但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反观某人,不但绷带缠身,手上打著点滴,连俊朗的面容也因伤痛显得消瘦。
“如果有那麽容易就好了。”龙炟独自叹气。陈景生气的理由他完全明白,然而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复杂考虑。两害相较取其轻,在能力范围内,他只能选择保住队友。如果陈景看了他的信,也许情况会有所改变。不过很可惜,那封背负著重要使命的信函,依旧静静躺在医院档案室里,未被开启。
“你呀,别老是磨磨唧唧的。他不想听,那你就硬讲给他听啊!大风大雨你们都一起经历过了,还怕什麽啊?”扔掉梨核,柳殇拿了张纸巾擦擦手。“龙也,论理我不该说没良心的话,可这件事你的确欠人家一个说法。要是角色转换一下,陈景他为了救同伴,自己光荣了,然後叫别人带封遗书给你,写上几句‘我祝你幸福,下辈子见’之类的,你会怎麽想?”
“我知道。”龙炟神色黯然,“在他眼里,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仅凭一张薄薄的信纸就想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做了了结,丝毫不顾虑他的心情。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受不了。”
相爱、相守,两者缺一不可。因为再深刻的爱恋,倘若没有两人共同守护,终究会为时间所消散,会被其他事物所替代。
“那你就乖乖去跟陈景道歉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兄弟俩一跳。
“欧阳玉,你进屋前不敲门的啊?”柳殇气呼呼地瞪著来者。
“我敲了,你没听见而已。”欧阳玉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著龙炟。
“呃……欧阳?”
欧阳玉忽然眼神一凌,抬手狠狠掐住龙炟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
“呜!”
“欧阳玉!你干嘛?!快松开!”见状,柳殇急忙上前阻止。
“原来你也会痛哦。”欧阳玉佯装惊讶,随即讥讽似地笑了笑,转过身搬了把椅子潇洒地坐下。甩了甩波浪卷长发,他幽幽道,“我还以为队长n,铁打的身子小强的命呢。”
“够了!欧阳,要不是小炟,我们早见阎王去了。你就算不想谢他,至少也别指责他。”柳殇皱著眉头反驳道。
“哼,我可没资格指责他。人家是大英雄,舍己为人,连自个儿老婆都不管不顾的,我们哪儿比得上啊?”欧阳玉阴阳怪气地说道。虽然他明白龙炟的苦心,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好意”。
“对不起……”除了这句,龙炟不知该说什麽。
“你搞错对象了吧?该听你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彻夜守在病房等你苏醒,又每天来回警局医院为你送菜送饭、端屎端尿伺候你的陈景!”说到激动之处,欧阳玉不免提高了音量。
“欧阳!”柳殇呵斥道,“别太过分了!”
“殇,我就这脾气,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才舒坦!”欧阳玉猛地站起身,凌厉的目光让龙炟恍惚回到了过去由欧阳玉担任队长的日子。那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表情训斥著迷茫落魄的自己。
“龙炟,我把队长的徽标交给了你,但没把全队的性命交给你啊?!你有必要处处护著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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