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神啊,别回头揣上了。”何权边在病历板上签字边调侃自家护士长。
钱越挪挪眼珠,说:“我没有亲人,要是能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我会很开心。”
“现在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等真生了,天天都想给他揣回去。”乔巧路过,听到钱越的话插了句嘴,“我们家那小祖宗昨儿搬了把凳子爬到鱼缸上去,把老陶花好几千买的一条银龙捞出来给扔地上了。我回家一看,都成鱼干了。我问他要干嘛,他说鱼要淹死了他得抢救。这也就是亲生的崽子,要不早扔了。”
“子承母业,你该感到欣慰。”何权笑着说,“姐,我看小威这孩子有前途,好好培养,将来必成一代神医。”
“打死都不让他学医。”乔巧使劲摇头,“当医生有什么好,每天脖子上架着两把手术刀----患者的命和自己的命。有多少医生是被活活累死的?我眼看着师傅死在手术台边上,可根本无能为力。”
拍拍表姐的肩膀,何权安慰道:“行了,姐,别想了,开心点儿……钱越,给我姐找个鹿角发卡,她这么美,戴上得成妖精。”
钱越弯腰从放节日饰品的箱子里拿出个鹿角发卡和一顶小红圣诞帽,冲何权笑眯了眼。
大正所在的地级市被划分为特区,虽然面积与直辖市没法比,但人口密度超大。又因为港口众多,自古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航点之一,开放之后便吸引了大量外资进入。目前常驻的外籍人士占到总人口的3,这些老外看病都爱来私立,口碑良好的大正自然是生孩子时的首选。
一区二区有十多个外籍,三区有俩。其中一个叫安东尼的前面有三个孩子,他丈夫是船长一出海好几个月,孩子就跟着他住在家庭房病房。客厅快变成游戏室了,何权每次进去都得留神别给孩子们的小汽车小飞机之类的玩具踩坏。
三个男孩,安静不了十分钟就能翻天覆地。
“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
安东尼到中国十多年了,普通话说得比很多本地人还溜索。自从得知肚子里的双胞胎也都是男孩后,他显得有些沮丧。
“按中国话来说,多子多福。”何权边触诊边冲他笑笑,“现在是放开了,以前只能生一个,用超声波识别胎儿性别在我们这是违法的。”
据统计表明,平均每年的人工流产手术为1800万例,其中超过半数是因为胎儿性别原因。这还是系统内部的数据,小诊所和自行处理的并没算在内。何权曾跟钱越方默开玩笑,说倒退一百年,像他们这样的生出来怕是要被淹死在水缸里。
老旧的观念和陋习,恐怕还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彻底消除。
“女儿好,安静,乖巧。”安东尼说着,用自己的母语----西班牙语----冲客厅里吵闹的儿子们吼了一声,外头顿时安静下来。
“要我说都一样,全是上辈子欠的债。”何权直起身拍拍手,“下周二剖吧,正好圣诞节,多喜庆。”
安东尼想了想,说:“我得问下马修的想法,明天给你答复?”
“没问题,需要用电脑的话,去我办公室。”
何权知道他都是用skype和丈夫联系。海上没基站,只能用卫星电话通讯,但那是船长用来联络紧急情况时使用的,不能随意占用。
晚上何权值班,安东尼过来借电脑。为确保人家的隐私,何权把办公室留给对方,自己去护士站蹭水果。下午有家属往护士站送果篮,他瞧见了。
桑婷婷把洗好的提子分给何权,俩人坐护士站里边聊八卦边在d上看新闻。临近年底,生育高峰期暂时告一段落,病区里的病床空了近一半,下一次高峰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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