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小神医,”白海棠惴惴道,“真是亭郎请你来的吗?可是我们并没有钱。”
“就当他遇到贵人了罢。”余锦年笑道,把拿来的土茯苓水晶糕摆在桌上,“水晶糕,过年了,图个吉利罢,莫要嫌弃。”
白海棠诚惶诚恐起来,忙支着一双细瘦的腿去翻找柜中的东西,先翻出茶叶来,又一阵叮当乱响,余锦年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他在找什么,他纠结了一会:“家中久未来人,没有其他干净茶盏了,这些碗筷杯盏,多是我与亭郎一人一只,实在是……”
这话倒是令余锦年惊讶:“你这么说,是一直在与苏亭分开用这些东西吗?”
白海棠头颅低垂着,局促道:“能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罢,床都是分开的。我知我这病,若是一块儿了,他也会染上的。”
余锦年更加吃惊:“你知道自己的病?”
白海棠匆匆抬了一眼,神色愈加低微,像是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但或许是余锦年脸上毫无嘲讽恶意,令他有了几分一吐为快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师门九人,除了我,还有两个师兄都是染这病去的。不仅见过,两个师兄的后事也是我操办的,如何能不知?四师兄孤苦伶仃一人倒是没什么,六师兄却才娶了妻就……他们夫妻二人便是同吃同住,结果双双去了。”
起先也没想是这个病,便当其他疹病治了许久,后来忽然间意识到了,发现自己得的其实是跟师兄一样的病,便一直小心翼翼,能不碰苏亭的东西就不碰,若非要碰,也会隔着一条干净的手绢。
他既恐惧又胆怯,担心自己将来会变得和师兄一样,烂在床上,连个愿意进去帮忙收尸的人都没有,每每想及此,便一刻也不想活了。可尽管知道自己已经脏不可闻、尽管害怕苏亭知道以后心生嫌弃,他却还是放不下苏亭,舍不得苏亭。
如此熬着,竟也熬过了这一年半载。
“我能看看吗?”余锦年问,“我就是专门来给你治病的。”
白海棠肩膀微微一瑟缩:“治得好吗?我也治过,许多大夫,数不清的药,他们都说治不好的。而且这病……”他卑怯起来,眼中断没有了曾经在戏台上的那般灼灼风采,而是畏缩着、退让着,甚至忍不住自轻自贱,“这病……脏。我不想小神医因为我而沾染上什么坏东西。”
“白海棠。”余锦年诚实道,“我自不敢擅自夸下海口,说你这病我有万全之策。但医者,乃生命所系,但有一病所苦、一人所求,就不会因为此病或难或易而随便放弃。病便是病,受的苦是一样的,经的痛也没有分毫差别,并没有洁净脏秽之说。”
白海棠抬起眼睛,余锦年便忽然懂得了苏亭为什么会痴迷与他,那双眼睛是真的漂亮,波光粼粼,像一汪日头投进了湖水,搅起水下万千摇曳乌藻,所以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余锦年放轻了语气:“你要想的,只是愿不愿意试着来治,而非讳疾忌医一味躲避。苏亭为了你,曾想尽办法不择手段,也曾向我下跪求我医治,如果这般心意都不能让你有所活下去的yù_wàng,那你不仅是辜负他,更是辜负自己。”
白海棠眼中湿润:“我是想好的,我哪日不想好呢……”
余锦年转头看向季鸿,小声道:“阿鸿,你先出去。”
季鸿自从知道是杨梅疮,便为少年担忧,那肯轻易把余锦年一个人放在这儿,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愿意又能怎样,还能捆着少年不让他诊治了不成?“有事叫我。”季鸿终于起身,一脸放心不下地踱到门外,安安静静地做个看门郎君。
白海棠止住悲怆,终于答应给余锦年看看身上,他坐到床边,慢慢解褪衣衫,他还是有些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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