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余锦年忙不迭叫他将纸衣丢在地上,捧着他手使劲吹了吹,他却不知季鸿是因为好笑而抖了手,还以为他又是因为提及季二哥哥才失了神,心下不免懊悔,做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鸿却笑着说:“倘若真如你所说,我倒应该每年备好一壶酩酊春,将你介绍给他看看。”
地上的五彩纸烧光了,余锦年又燃上几张,咕哝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季鸿也悠哉地烧起纸衣来,边说:“二哥常说,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都不像季家人,季家祖辈均生得威严勇猛,即便闯莽了些却还有趣,上至天子朝臣,下至街游匹夫,没有不敢骂的。只到了我们这辈,反文绉绉的都似读书人,简直呜呼哀哉无聊透顶。若是二哥见到你这样活蹦乱跳不老实的,定是要道‘天不亡我’,然后欣喜地拉你去喝酒,将你逗得辨不清南北。”
从二哥哥干过往四岁小季鸿的酥酪碗里倒酒这件事看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什么叫他活蹦乱跳不老实?
“只不过,”季鸿抿起薄唇,似笑非笑道,“又以你的性子,却未必能被他唬住,到时究竟是谁被逗晕了头还说不好呢。”
余锦年虽然没有见过二哥,从季鸿口中听到的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残支末角,但他却越发的对二哥此人产生了好奇之心。仔细想想,二哥哥去世时,季鸿的年纪还那么小,大约与余锦年这具原身失去父母的时候差不多大罢,可原身对父母的印象都已朦胧如此,季鸿却将他二哥记得那样清楚,他又从不愿提及家中其他的人,仿佛他人生中全部的快乐仅来自于有二哥陪伴的那短短几年。
仅这么一思索,余锦年不禁同情起季鸿来,可他越对季鸿的过往感兴趣,就也越是想提那壶不开的水,那壶里嘟噜噜冒起的小气泡吸引着余锦年,令他忍不住将爪子伸进去挨烫,他正琢磨着先烫哪只手,却没提防手里烧着的彩衣已经真的要烫他的手了。
“回神。”季鸿朝他手背啪嗒一拍,抖落了那团火苗,跟他肚里蛔虫成精了似的,心有灵犀地教训他道,“想知道什么日后自然会讲给你听,当下先小心手里的火。”
“哦!”余锦年也被他这一下拍回了魂儿,低头见手里只有半张纸,都说五彩衣若是烧了,便一定要烧光,否则鬼大哥们只收到了半件衣裳可是要上来质问作乱的,他才将手里剩下半张寒衣点起来,忽地自长街深处传来一阵叮铃铃、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往日沿街挑挂的红灯笼也因寒衣节的缘故尽数撤下了,街道幽静黢黑,延往尽头似一张空洞洞的嘴,吞噬着远处的一切生灵活物,长街两旁三三两两燃着一簇两簇的hu火苗,细细跳跃着,被人拿在手中的更是宛如悬在半空的幽灵鬼火。
就这样一片静谧之中,唯独那阵铃音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地朝这边靠近而来,在这浓郁黑墨里,仿佛是百鬼借道时引路的魑魅魍魉手中摇晃的阴铃,旋起阴风阵阵。
听闻这阵诡异的铃音,有那胆小的早已卷铺盖逃跑,连地上未烧尽的五彩衣也不要了,更甚者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藏进墙角,看也不敢往那声音来处张看,只求那发出这种动静的玩意儿不论是人是鬼,都不要注意到他才好。
唯有心宽如盆的余锦年,虽然心里也有些慌慌的,但毕竟是信奉无神论的大好男儿,定了定心后不由眯起了眼睛,认真地注视着那团黑暗,期待着从里头会走出什么东西来。
只听着这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空气中蓦然安静下来,铃声不知缘由地止住了,好大一会儿再没动静。正当人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准备离去时,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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