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十多年所受的文化意识熏陶让荣雨眠很难克服内心的关卡,在心里,他总是偷偷管自己叫做“爸爸”而非“娘亲”。
这是他第一次不小心将这个称呼说出口。初霁听了吓一跳。“公子,你怎么让小小姐管你叫爷爷?被人听到是要闯祸的。”
荣雨眠所了解的历史知识中,中国古时候的确有过将祖父叫成爸爸的朝代,他没想到爰朝也有如此称呼。之前他在书中从未读到过,想来不是正式的用词,只是地方性的习惯,他解释道:“在我家乡,爸爸是娘亲的昵称。”
初霁郑重提醒道:“公子,京城这儿爸爸一般都是指爷爷,公子你可千万别再叫错了。”
因为心烦意乱而失了一贯谨慎的荣雨眠在听到初霁的提醒后才反应过来,他转头望去,确认了奶娘不在屋中后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很快他又转念想到:在这晟王府中,能得晟王的荣宠,这种小错又有何惧?相反,若无晟王的欢心,纵然谨言慎行、滴水不漏,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5
知道赵拓明即将外出公干的这天早晨,与荣在摇篮里忽然翻了个身。荣雨眠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他守在摇篮边指望着与荣能再翻一次。初霁在这时匆匆跑进房间。“公子公子!”
然而,迫不及待推门进屋的人在荣雨眠面前站定后却迟疑了。他站在那儿不确定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荣雨眠抬头望过去,缓声问道:“不要着急,初霁,什么事?”
初霁又想了想,才道:“我听说晟王殿下要外出公干,离开好几个月也有可能。”
荣雨眠下意识站直身子。“什么时候走?”他立即问。
“好像马上就要启程。”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冷却下来,却唯独头脑冷静不下来。“本朝律例官员外出公干超过一月可以携带家眷前往。晟王殿下带了谁?”
初霁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小声道:“江侧妃。”
荣雨眠慢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认为这件事与他无关。若非他自己承诺只要赵拓明一日不赶他走,他就一日不会离开,此时他一定已经不在晟王府。
仅此而已。
他对赵拓明没有那样的义务:对方甚至无意让他知晓自己外出公干的行程,他却对对方的离去牵挂难舍。
“公子,”初霁小心翼翼提议道,“你要不要主动去送送晟王殿下,毕竟,晟王殿下会离开很久。”
“不必。”荣雨眠立即冷冷回答。
自上回自己被赵拓明拒之门外后,荣雨眠便下定决心再也不自取其辱。原本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也何必一厢情愿?
荣雨眠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他起身走向摇篮去瞧与荣。没一会儿,他又往椅子的方向走去。
初霁默默瞧着荣雨眠,他低声道:“公子,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荣雨眠没有办法否认。的确,他就是在为难自己。
——可是,如果不为难自己,难道他要作践自己吗?
“如若晟王希望我送他,我又怎会直到此时才知道此事?”极少流露自己内心想法的荣雨眠不自觉对自己最信任的初霁说道。
初霁轻声低缓道来:“晟王殿下没有希望公子送他是晟王殿下的事,而公子希望送晟王殿下,那才是公子的事。”
荣雨眠从来没想过自己以为只是个单纯孩子的初霁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正是因为天真单纯才让初霁心无杂念,他比不敢好好看一眼的荣雨眠要看得透彻。
荣雨眠再一次从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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