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浇花,就听门外闹腾起来,手上一抖,早撂了剪子,三两步开了院门。
果见刘海石立在门前,登时喜出望外,接了包裹,就将人拉进来,见他一脸倦色,忙忙安排了吃食,又往厨下烧了热水,与他把干净衣衫换了。
刘海石一觉睡到午时,起身同小娥把饭吃了,两个坐下闲话。
小娥见他面色松快,知他此次必有些把握,也自欢喜,又问父母消息,却见刘海石欲言又止,心下一沉,只抓了他衣袖,吃吃道:“我,我爹娘怎样了?”
刘海石见她发急,晓得她会错了意,只把手乱摇,道:“娘子莫要多想,我到福州头一日便去寻了岳父母,不知何故,门儿锁着,不见人应,次后连去几遭总不见人,走前又去一趟,也无人应门,问了邻居,又说岳父母并不在此处居住,可是另有居处?”
小娥听了一呆,暗自思量那契约早已到期,父母如何还在那处,不见搬回?想到欢郎,心浮气躁,急切间许多疑问在肚里,怎好对刘海石开口?见他不安,反把好言语安慰。
又过几日,两个方在家中闲话,就听巷中孩儿叫嚷,须臾又有锣鼓声往门前而来。
小娥眼中一亮,方叫人拿了赏钱,开了大门,就见那报信的人过了家门,径往前方去了。
当下呆在当地,如意儿早叫将起来,道:“如何不认得门,竟往前边去了?!”
说着追出门去,只在后边嚷道:“是这家!是这家!是刘海石大官人家!莫要走错了……”
那送信的就立住脚,哈哈一笑,只道:“小大姐,这还有个错的?你家大官人不曾中得,自往他家去了!”说着扬长而去。
把如意儿臊在当地,半晌方往地下唾了一口,悻悻然转回来。
小娥见刘海石青白了脸,一语不发,心中隐隐作痛,忙交人合了门扇,把闲话儿扯开。
如意儿耐不得,窜出门去,回来只絮絮说个不住:“竟是后街的张二郎中了!不是说他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吗?如何他中了,大官人竟没中!”
小娥便把如意儿一瞥,示意她莫再多说,如意儿哪里听她,只顾自道:“若是从前娘子在时,定会为大官人打点,那些个考官,不送银子如何作数,张二郎定送了许多银子……”
方叨念不止,猛听刘海石道:“够了!”如意儿便咬了唇,把小娥一瞪,往后边去了。
晚间小娥上得床来,听刘海石转侧不已,晓得他难受,只将他手儿紧紧握了。到半夜,忽觉身边火热,睁眼看时,刘海石面上烧红,摸额头已是滚烫。
心中叫苦,急急请大夫看了,只说是神思劳损,又有火气在心头发散不得,两两相激,以至如此。
小娥哪等到天亮,半夜便去敲那生药铺,抓得药来,煎了,扶了人灌将下去,守到天亮,并无一颗汗粒,扶额头越发烫了,一发软了腿脚,又请了大夫来看。
折腾到下午,方见他汗出如浆,才吁出口长气来,到晚上又扶他喝了半碗粥,自家就倚着床头睡了。
看看三日过去,刘海石见小娥下巴尖尖的,眼下青印隐隐,心中酸软,只拉了小娥的手道:“我今次不中,唯有再等三年,这几日,我也想过了,不如先做些事体,一边温书。”
小娥自无有不应,两个说了一程,小娥就将出包银子来,说与官人做本,刘海石哪里肯接。
小娥只微微笑道:“夫妻本是一体,我便与官人分点忧又如何?再说这本就是官人的银子。”说着强把布包塞到他手中,刘海石打开时,正是自己当初交予小娥的碎银,方不言语。
几日后,刘海石已无大碍,自出门走动,连往城郊去了几次,无甚好出息,这日方在家中琢磨,就见黄监生过来,要与他搭伙做生意,说了半日,留下包银子去了。
刘海石转头说与小娥,小娥哪里答应,定要他把银子送还。黄监生如何肯依,说自家人何需见外,几下便把刘海石推出门去。
刘海石无奈,说应下也无妨,小娥不得已,将前次之事说了,刘海石默然半晌,交小厮把银子送还。小厮只推送物事,当了黄监生的面把银子撇在丫头手中,回身便走。
黄监生见事儿又打了水漂,火气上来,只把接银子的丫头乱打乱踢。
不题黄监生恼火,只说如意儿看了几时,也学着小娥妆扮,不戴那假发壳子,把青丝松松挽了,双眉淡淡描了,想想又在脸上贴了几个翠面花儿,眉心压一点红痣,逐日在刘海石跟前顿茶顿水,嘘寒问暖,实指望打动男人心肠。
谁知刘海石只和小娥成双捉对,行步不离,心头发苦,又逢着天热,愈觉饮食难进。正苦恼,猛然想起个人来,这日匆匆出了门,找着窄巷里一个婆子,只说自家着了暗气,头疼恶心,寻剂药吃。
那婆子惯与人交接,见了她声气,有甚么理会不得?就把言语套她,哄得如意儿摸出一两银子,婆子就到屋里拿出两个柳木小人来。
如意儿接在手中,见小人背后所书生辰八字正是刘海石与自家的,心中欢喜,又掏出件首饰,央婆子用七七四十九根红线密密扎了。
临出门时婆子又用朱砂书符一道,交她将符灰搅到茶中,晚夕与那人喝下,三日后管保灵验,如意儿大喜,连连应了。
晚上如意儿便斟了杯浓茶,寻机与刘海石吃了,第二日见了小娥自抬头挺胸,眼角也不多斜一下。
马婆子心下嘀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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