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落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孩,有点讶异,“你不知道么,这里的马桶都通往大海。”
这条金鱼也许想要逃逸到那里去。她想。
“你是在嘲笑我的中文吗!”项山脉摆着一张扑克脸讪讪的返身上楼。
蓝子落终于蹲下身,把那只自愿赤果(你应该理解我写白字的原因)在空气里却又拼命挣扎的鱼抓了起来,它大口的呼吸着,始终以翻白眼的姿态应对着蓝子落的沉默。
她把它丢进了鱼缸。它不安的上下游窜一番,又很快的安静下来。
蓝子落把桌子旁边的一小包鱼食喂了几粒给它。
它安静的吃。完全忘记了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企图自杀。
“如果真的想死,为什么不绝食……”蓝子落对金鱼说,她微微压低身体,用一双大眼睛瞪着它的大眼睛,“你想要什么,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替你办到,即使是死亡也好……”
她听到脚步声,立即站好。
抬头看到项平原的笑,大大咧咧的嘲笑,“金鱼能听得懂中文吗——你怎么不试试英语?”
蓝子落的怪癖不是第一次被人嘲弄。
不过,对方是项平原,她也格外的容忍。
事实上,听到这句话最为不开心的却是项山脉,“二叔,你是在嘲笑我吗!”
项平原却忽然乐了,哈哈大笑,看着一脸受伤的山脉,“真不是故意的。要不,让子落教教你中文?”
玻璃缸里的金鱼忽然又一跃而出。
这一次,它先落在项平原的鞋面上,然后又掉在地上,煞有介事的蹦蹦跳跳。
金鱼初步诊断为女性。做出这个正确诊断的是项山脉,他只用了中医四诊望闻问切中的第一诊。然后他极具权威的给它起名为珍玛。并且极有礼貌的称呼它为珍玛小姐。
在蓝子落成功的成为他的中文家庭教师的第一堂课,珍玛小姐完成了历史意义的一跳。
它跳到了项山脉的中文课本上,而悲剧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他恰巧把一本装帧精美的英汉大字典扔到了桌子上,他没想到它会那么整齐的落在课本上。当然书籍天生就该被整齐的摆放。
他听到咚的一声之外,还有极其暧昧的另一声扑。
珍玛小姐穿肠破肚。
因为鱼类没有眼睑的缘由,它看上去死不瞑目。
清净的红色血液和白色脂肪溅到了桌子上,大部分腌渍了他的课本。
项山脉站在那里,他本来想说“whs”,但是他却抱起中文课本和英汉大字典,夺门而逃,逃到一半又返了回来,抓起高台上空荡荡的鱼缸,又一次夺门而逃。
珍玛小姐本来只是自杀未遂,而现在,项山脉想,它是被谋杀致死的。虽然这并非蓄意谋杀,完全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万一蓝子落不相信呢?
他一边跑,一边想,那个女人也许根本不听解释,她会像对待二叔一样对待他,直接判他死刑,无论他是用中文还是英文来解释。
哦,珍玛小姐,你是在故意陷害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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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学生第一堂课就逃逸了。
以前就有人说她极其具备中文家庭教师的资质,但是她的气质完全会吓跑任何一个学生。
蓝子落泡好了茶,一个人在客厅里游荡。
天气变得炎热。
一大早开始,就闷热非凡。好像一场等待中的大雨,迟迟不愿意降临。客厅里有中央空调,但她不愿意去按那个按钮。
大气在酝酿情绪。
她似乎听到了。并且不愿意错过这种微妙的沉默。
有时候她也想问问自己,蓝子落你这种怪癖到底是哪里来的,族谱里没有任何一条记录可以探寻。
她垂着头。
虽然已经习惯了,接受了,平静了,然而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又问自己。
你何必要这么的不同。简直是一种罪过。
她最终还是掀起了琴盖。
音乐流泻在指尖。她很快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忘记了自己在弹些什么。
沉闷。像大气酝酿的情绪。
她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东西,琴声似乎做到了。
蓝子落又一次陷入自我的冥独里。她在那个世界里沉沉浮浮,寻不到岸。
然后一张湿润的嘴忽然压在她的后颈上。让她似触电一般颤抖。
琴声断了。
她被惊醒。惶惶的,又很快安静下来。
在感觉到他的气息之前,他就先一步唤醒了她。
“你在想什么?”项平原的口气并不友善。似乎她惹他生气。
蓝子落只好认真的摇头,“我只是……走神了。”
“别在我面前走神。”他一手扶在琴盖上,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蓝子落没有挣扎,顺从他的力量,并且看着他。
然后他们都没了话说。
他知道自己在后悔。
他后悔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和蓝子落有关的事。
蓝子落总是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
现在和从前一样。
他的手指开始柔软。
然后她的下巴脱离了它们。
她忽然站起来,并且转身,“至少第一堂课是不应该迟到的。”她说。
项平原的手讪讪的落下来。他起身,看向站在客厅门口的项山脉。
他抱着两本书,一本厚,一本薄,还抱着一个鱼缸,那条金鱼不安的在里面翻转身体。
“呃,”他因为负重太多而极其艰难的耸耸肩膀,并且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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