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安全。”
“我家很远的。”
“上来吧。”
小舟不再推辞,打开后车门,她却说,“坐前面来。”小舟关了后车门,打开前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告诉给她家的地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小舟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也不乱看,倒像是跟着家长的小孩,举止规矩,接到丈夫的电话也会不动声色地按掉。
前方已经若隐若现地出现家的影子,小舟以为今晚便会以这沉默结束,可快到了的时候,她忽然说,“我今天心情不好,说话难听了些。我向你道歉。”
她把车停下,转头对小舟说,“奚轻舟,对不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张脸,这套衣装,这副表情。
凶恶过,粗鲁过,轻蔑过,讽刺过。
却又似乎是......
比谁都更善良着。
比谁都更胆小着。
小舟摇了摇头,朝她笑了,“没关系。”
她也朝小舟一笑,那是很短暂的一笑,却是彻底的,就如同海里的一种颜色或一种温度,从海面一直深到海底。
所以那天的遗憾是,因为这笑,忘记了问她的名字。
那以后的几天里,小舟常想起那张脸来。把几个小时里的相处细节,不断放大,放大,最终几乎占据思绪的全部。甚至丈夫伏在她身上,动情之时,眼前竟一闪而过那个不知名姓的人的脸。
感到害怕,又感到兴奋。
到底潜伏在小舟体内的,是怎样的妖魔或又是怎样的病疾?那个时候,那个在她面前哭了的时候,难过是真的,但冷漠也是真的,在足以骗过人的温婉外表之下,实则包藏着一颗阴戾的心。
还是说,这么多年来,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示弱作为一种处世的手段。那日和她没有深说下去的故事是,叔叔一家之所以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双亲离世处境可怜。所以她口中的卖惨求情这件事,似乎是自己从小就掌握的好本事。对男人也好,对女人也好,总是以自己温热的眼泪去融化他们心上的坚冰。那日玲安说对头是贱人,是□□,自己还做作地让玲安不要骂得这样难听。
可真正的贱人,真正的□□,难道不是暗地里玩弄这样的下作手段表面上光明坦荡生活的自己么?
丈夫似乎是终于察觉到小舟的异样,停了下来,黑暗里他看不见小舟眼角滑落的泪,他问,“弄疼你了吗?”
小舟脸上的笑几乎是凄艳,她摇了摇头,轻声说,“继续吧。”
第3章 渡(3)
车子平稳地开向家的方向,坐在副驾驶的小舟朝窗外望着,北市六点钟的夕照打在她婴儿般的脸上,便在高挺细直的鼻梁上涂上一道柔柔的金色痕迹,顺着那金色痕迹往下,是微微用力抿着的嘴角。
在下一个路口,绿灯变成了红灯,开车的泊帆停了下来,问,“我做错了么?”
小舟沉默不答,无声地将头又朝窗外转过去一些。
泊帆便不再说话,等待着视线高处,那团机械的,毫无生气的红色。
到了家,小舟不等待丈夫,自己开了车门,跑到家门前将门敲得砰砰响。
开门的是小女儿笙笙,正想要抱住妈妈的腰撒娇,低着头被头发挡住表情的妈妈却快速闪过了自己的环抱如同躲避什么可怕的病毒,妈妈跑着上了楼,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九岁的笙笙愣在原地,爸爸从门外进来,表情似乎很是疲惫,明明面容英俊的爸爸,五官之上却似覆着一层晦暗的灰,看起来那么狼狈。
笙笙撅着嘴,对这一切很是不解。
楼上,小舟连包都没有卸下,反锁了房门,就把自己整个儿地摔在了床上,脸埋进被子里,头发凌乱,披散肩头。
这副皮囊里的这颗心,如今被愤怒、暴躁、郁闷、痛苦、以及许许多多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混杂在一起辨不出哪一样是哪一样的情绪填满,觉得肿胀得难受,觉得难看得不堪。
我做错了么?
又想起半个小时前丈夫在车上说的这句话。
小舟很想尖叫,又很想冷笑。
会被认为做错了的,一定是自己吧。会被别人讲作不识好歹的,肯定是自己吧。也许如今的焦灼苦痛,只不过是旁人眼中嗤之以鼻的一种作而已。
今天玲安又讲到,很羡慕小舟你,嫁了好丈夫呢。
又说起自己如何如何不易,自从来了北市后每日五点就得起床,通宵是常事,连周末也得加班,今天是来之不易的一天假期。
正因为是来之不易的假期,所以玲安约了小舟,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逛了街,小舟打算乘傍晚时候的地铁回家。但是泊帆的公司就在小舟她们逛街的不远处,因此泊帆下班后,体贴地将车开过来,带上小舟一起回家。
无可指摘对不对?该沉溺享受这份无微不至的爱对不对?该一边享受又一边以一种高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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