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娜被张为栋三言两语夸得有些飘飘然,小脸红扑扑的,微带羞涩地说:“张主任您过奖了……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的,让聂唯平牙酸不已,食指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就这么定了吧?时间不早,查完房还有手术!”
罗兴立早就不耐烦了,立马站起身拿着病历往外走:“赶紧吧!一点小事捯饬了那么久,回头麻醉科的那帮子人又该抱怨了!”
罗兴立一走,办公室里的医生护士们也都散了。
刘玫沉着脸将那娜拽走,拎到换药室把门一关,叉着腰开始教训她。
那娜双膝合拢,两手交叠放在腿上,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听训。
刘玫一瞧她这副无辜无害的小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对那双惶惑的水汪汪的圆圆眼,蹦到嗓子眼的严厉训斥就愣是说不出口了。
刘玫没辙地叹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脑门儿:“娜娜,你怎么就不能机灵点呢?张主任随口两句好话就把你忽悠得找不着北,回头你在外面受了欺负,看谁还能给你撑腰!”
那娜脸色一红,声音弱弱地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聂医生好心参与医疗救助,我能帮上忙自然要尽力帮忙了……”
那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过她从小就习惯自我反思,她相信刘护士长是真心关心她,即便态度严厉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哪怕不认为自己答应跟聂医生去下级医院有错,也依然十分乖巧地认错。
刘玫靠在桌子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娜娜,你心肠很好,乐于助人,这没什么不对……可是你不能什么话都信!医院定期组织上山下乡活动,半利诱半强迫性地让大家去下级医院做志愿者,可依然没有人愿意冒头,能躲都躲,你知道是为什么?不是下级单位条件艰苦,其实这年头,就算是乡镇医疗站,又能有多贫苦呢?参与义务活动不仅可以公费旅游,带薪休假两天,还能赚个好名头……可为什么仍然没人愿意去?”
那娜困惑地摇了摇头。
刘玫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有点对炎凉世事的嘲讽,还有点看破人情冷暖的沧桑。
“因为那些手术大多成功率很低,而且手术设备不齐全,达不到严格的无菌操作……风险大,医生要承担的责任太重,一旦出了事故,很可能要面临病人家属无理的纠缠!”
那娜欲言又止,小声说:“可总不能明知道有个病人需要帮助,还见死不救吧?”
刘玫听了这话,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对,人命关天,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你看,聂医生不是去了吗!”
刘玫很想告诉她,医生不是神,自顾不暇了又哪里管的了别人的生死?他们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也有着各自的私心,为了自己,明哲保身是常有的事。
可是面对那样一双不染污色的纯澈眼睛,刘玫突然就说不出如此残忍的事实来。
因为……那样干净的一颗心,如初降人世的孩童,用现实的黑暗去污染,即便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也不忍亲手摧毁那份纯净。
刘玫做不到,只要想到这样洁净的人不复天真,内心就会充满了罪恶感。
那娜想到聂唯平,立马露出恍然的表情,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护士长您别担心!聂医生人不坏,之前是有点小误会,可是我们已经和解啦!我知道你是怕我跟他相处不来,才会关心则乱,怪我贸然答应了跟他同行……您就放心好了,聂医生不过别扭了点,顺着他一些就没事的!”
刘玫突然觉得自己抛下一大堆繁琐的工作,大早上巴巴地把她单独拎出来百般叮嘱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这丫头神经粗得跟大腿一样,一天到晚穷开心,聂唯平那条堪比三氧化二砷的毒舌即便说断了估计她还傻乐呵呢,哪还用得着别人纠结?
那娜看刘玫表情复杂地沉默不语,还以为她不相信,立马信誓旦旦地说:“真的,我们已经和解了!以后我顺着他点,绝对不会再闹别扭的!”
刘玫心情沉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个字:“乖——”
那娜笑眯眯地站起来:“那我们出去工作吧,估计查房结束了,新的医嘱马上就能出来,我去提前准备准备!”
刘玫惆怅地叹了口气,拉开门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虽说那娜在深山老林里实习了一年,可正儿八经地作为三甲总院护理代表,上山下乡进行医疗支援还是头一次,小兴奋的同时还有点点自豪。
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跟班,但好歹也是总院来的人!
那娜和聂唯平被医院的专车送到目的地,县医院的院长和外科主任已经带领十几个人在大门口等候许久了。
那娜率先跳下车,立马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受宠若惊地跟每个人握手寒暄,再一看随之下来的聂医生,冷峻的面容挂着疏离的微笑,对众人微微颔首,便神色淡漠地立在一边,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
院长陪着笑上前,想跟风头正盛的外科新秀客套一番,还没张口就被聂唯平打断了。
“时间不多,先说说病人的具体情况吧。”
院长脸上的笑立马有点僵硬,招手示意后面一个人上前,介绍到:“这是病人的主治医生,卢主任。”
聂唯平点了点头:“你好,麻烦你先说下病人现在的状况。”
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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