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郝智在各个行业选择了代表性的单位走了一圈。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他发现两个问题:一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单位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即使有事情的个别单位,他们一年的工作量也可以在一个月内处理完。另外一个问题是,剩余不到百分之十的单位,在所干的事情中,有三分之二的属于人为设置而出现的,比如一个手续三次五次地不予办理,一个批文压着半年不进行处理。地区这一级机构是否有存在的必要?这是郝智在这次调研后产生的一个最大的疑问。
路山是一个能源富集区,是一个最富经济活力的地区,可以说处在西部地区的桥头堡位置,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西部大开发的试验区。如果内陆地区有码头的话,路山就是这样一个特大型旱码头,但要使这里成为西部开发的标志性码头,需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强烈的激情冲击中,路山地委书记郝智向党中央、国务院和省里写出了“建议实行sān_jí建制,强县扩权逐渐取消地级权力”的报告。报告用一些具体详实的实例,从政治制度和人事制度改革的角度出发,说明了在区域经济中,地区这个环节不仅没有实质意义,而且在好多时候还会成为市场经济的绊脚石。因此,虚化直至逐渐撤消地区和地级市,使它回归到本来意义上的城市,而由省政府把大部分经济管理权力直接下放给县里,并逐渐将“直接管理”扩展到社会管理职能,实行省县两级政府的地方行政管理体制,是非常有必要的。
报告最后还提供了法律依据:按照《宪法》规定,我国行政区划是省、县和乡镇sān_jí,还没有条例说可以让地区或者地级市管理县级市和县。
郝智写完了《建议报告》,接着就给省委和肖书记打了辞职报告。オ
省委并肖琦书记:
首先,请接受我辞去路山地委书记的请求。
五年前,我是带着省委和领导同志们的殷殷期望来到路山上任的。几年来,我们地区一班人带领全区五百多万干部群众,抢抓机遇,发展经济,使路山发生了有目共睹的变化。同时,我在最近的反思中也羞愧地看到,我们在经济发展中,把gdp这项指标作为中心,把发展是硬道理片面地理解为增长率是硬道理,出现了不切实际的政府举债搞政绩工程;不惜以浪费资源、破坏环境为代价搞经济腾飞;忽视增加财政税收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等问题。
更为严重的是,由于我畏难政治体制和人事制度的改革工作,忽略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和艰巨性,几年里千方百计求稳定,求得稳定促发展,没有及时对一些已经暴露的问题进行有效的遏制,更没有大胆进行抵制和做坚决斗争,致使“黑d”愈来愈大,直至导致严重损坏我党声誉的事件在路山接二连三地发生,给党和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虽然,就像打开了窗户总会有苍蝇飞进来一样,路山出现几个腐败分子也绝非偶然,但作为地委书记,我应该负主要领导责任(后附检查一份)。
在进行深刻反思的同时,我认真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根据路山地区的实际情况,并参考了周边地区的经验得失,写成一份“建议实行sān_jí建制,强县扩权逐渐取消地级权力”的报告(报告附后),谨作为领导在今后工作中的参考。
中共路山地委书记郝智
2004年10月18日
郝智准备把《建议报告》送给廖菁或者通过她送到中央有关部门,而辞职报告直接送给省委和肖书记,在他犹豫是先到北京还是先回省里时,他接到省委的通知,要他立即启程到中央党校参加学习。临行前,他接到廖菁的电话说,据她在国家发改委得到的消息,最近美国一个叫宇宙油lún_gōng司的准备到路山进行投资,开采露天煤矿。郝智记得当年在来路山上任的飞机上,他就遇到过该公司的人,都快五年了他们才开始真正的行动,这样的大公司能落户路山,足以说明他们对路山、对在中国的投资有足够的信心。在他为路山可能首次引进外资感到高兴的同时,他说了自己马上要上中央党校的事,然后神情幽幽地说,自己已准备辞职,如果得到批准的话,自己可真的算是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廖菁显然十分高兴,她说:“你不是还有我吗?难道有我,你还不够吗?”
“可到了北京,我会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他问廖菁,也是问自己。
六十四
郝智拿着一个花篮,心情复杂地来到路山人民医院。院长声调平缓地说,像姜专员这类中毒病人,能苏醒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郝智摆摆手,制止院长再说下去。随即在院长的引导下来到拐角处的特护病房,看到了浑身c满管子的姜和平,他心情复杂地从刘勇的手里接过散发着清香的花篮,轻轻放在床头,弯腰把花篮简单进行了整理,然后向身后看去。刘勇马上会意,和那些陪同人员一起悄悄走出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氧气瓶里咕咚咚的气泡声和那些仪器的电流声。郝智默默地伫立在旁边,看到这个曾经满怀远大抱负的姜和平此时脸色煞白的没有了张扬,没有了霸气,连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不会眨巴了,只会平静地躺在床上,只有平稳而有节奏的悠悠呼吸,标志他的r体还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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