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黄道:‘我并不认识尊夫人,我是在此地以卜卦为职业的。
昨日上午,遇见尊夫人,尊夫人便向我询问取白玉膏的地方。
这白玉膏是此地特产,远近闻名的。现在虽则很难寻到,但我是以卜卦为职业的人,既承尊夫人下问,就随即卜了一卦,叫她向某处地方去寻。尊夫人听了,立即出门而去,究竟她有没有寻到,不得而知。到了傍晚,就是你老先生将要回来的前一刻,尊夫人又来找我,说道就要远行,再叫我替她卜一个卦,问问向哪一个方向走好。当下我就给她卜了一个卦,却是大吉大吉的,有五句繇词,我还记下在这里。’说着,就从身边取出,递与老臣。老臣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无恐无惊。后且大昌。
那有黄道:‘照这个繇词看起来,是向西走的好,尊夫人一定是向西去了。我看你老先生还是赶快向西去追才是。抓住我有黄,有何用处?我实在不知道你们两夫妇倒底为什么事呀。’老臣一听这话不错。那狠毒的妻偷药的罪恶,到此已经证实,只气得一个发昏,要想立刻去追。但是天已昏黑,不能行路,只得在旅舍中再住一夜。愈思愈恨,愈想愈气,一夜何曾睡着。捱到天明,即刻起身,向西方追去。沿途访问,果然都说有一个单身年轻美貌女子刚才向前过去。但是追了一个月,总是追不上。后来追到一处,亦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忽然遇到一个人,交给老臣一封书。他说:‘三日前,有一个女子交给他,并且说,倘有一个男子来追寻女子的,就将这封书给他看。’那人因见老臣沿途访问,知道是寻女子的人,所以就将这封书递与老臣。老臣看那书面笔迹,果然是那黑心妻所写的。及至拆开一看,直气得手足发颤,几乎晕去。”
帝喾忙问道:“汝妻书上怎样写?”老将羿道,“他书上写的是:妾此次窃药奔窜,实属负君。然前日西王母有言,服食灵药,须视福命。稷泽白玉膏,君求之竞日不得,妾于无意中得之,即此一端而言,君无服药成仙之福命亦审矣。无福命而妄求,纵使得之,亦必有祸。妾不忍君之终罹于祸,故窃药而去,迹虽近于不义,实亦区区爱君之心也。妾现已寄居月窟,广寒四万八千户,颇足容身,并蒙月中五帝夫人暨诸仙侣非常优待。
灵桂婆娑,当秋而馥;玉兔腾跃,捣药而馨,俯仰之间,颇足自适。所不能忘者,君耳。青天碧海,夜夜此心。每当三五良宵,君但矫首遐观,或亦能鉴此苦衷乎!此间与下界隔绝,除是飞仙,决难辄到,君亦不必作无谓之寻求矣。倘果念妾,或有志成仙,可再向西王母处请求灵药。如有福命,讵难如愿,东隅之失,桑榆之收,不过迟早间事。妾在清虚紫府,敬当扫径以俟!把晤匪遥,言不尽意!
帝想想看,她偷了老臣的药,还说是爱惜老臣,这是什么话?而且书上所说的又像嘲笑,又像奚落,又像挖苦,使人看了难受,真正可恶极了!”
说到此处,怒气冲冲,声色俱厉。帝喾见他如此情形,不免安慰他道:“汝妻如此无情无义,实属可恶。但事已至此,怒也无益,不如看开些罢。依朕看来,汝妻书上所说叫汝再去昆仑山求药,却是一法,汝何不去求呢?”羿听了,连连顿足道:“老臣当时何尝不如此想呢?自从接到狠毒妻的书信以后,料想再追也无益,于是就转身向昆仑山而行。哪知弱水无情,去了三次,始终遇不到那个接引之人,渡不过去,只能回转,不信老臣竟没有这样的福命,算起来总是被那狠毒妻所陷害的呀!”
金正该在旁说道:“某从前和老将同打共工氏的时候,曾听见说老将有神箭神弓,便是天上的星宿亦s得下的,何妨将这个明月s它下来,使尊夫人无可容身,岂不是可以报怨吗?
”羿道:“当初忿激极的时候亦如此想。后来仔细考虑,有三层不可:第一层,我有这种绝技,那狠毒妻是知道的。我还有一个避箭的药方,那狠毒妻亦是知道的。她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岂有不防到这一着之理?万一s她不下,更要为她所耻笑了。
第二层,明月与他种妖星不同,它是上面有关系于天文,下面有关系于民生的东西,万一竟被我s下来,便是以私怨害公益,其罪甚大。古人所谓投鼠忌器,我所以不敢。第三层,我当初所以拼命去追赶她的原故,不过想向她讨回灵药,并非有害她性命的心思。仔细想来,究竟是结发夫妻,妻虽不仁,夫不可以不义。古人有言:‘宁人负我,毋我负人。’况且我已经是不能长生的了,若s下明月,铲除她的窝巢,绝了她的前程,使她亦不能长生,未免损人不利己。岂但负人,岂但不义,简直是个愚人。如此一想,我所以不s的。”木正重道:“老将如此忠厚存心,实在甚可钦佩!将来难说还有得到灵药的机会呢。”
帝喾又问道:“汝妻何姓何名,现年几岁?”羿道:“她姓纯狐氏,名叫嫄娥。那年逃窜的时候三十五岁,是老臣的继室。老臣因为她年轻貌美,自己又衰老,不免溺爱纵容一点,以至酿成如此结果,这亦是老臣自作之孽,到此刻亦无可说了。
”帝喾道:“汝既来此,可肯为朕暂留?将来如有四方之事,还须望汝宣劳,汝意何如?”羿急忙稽首道:“老臣敢不效力!”
帝喾大喜,即传命授羿以司衡之职,并且取了白羽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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