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阙看着她,视线仍是柔和的,只是却分明跟之前不一样了,带着一种礼貌而清醒的距离,安相宜凭着女人无比敏锐的直觉,品尝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这不是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即将与他结婚的女人的眼神。
“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安相宜很难得地动了怒,她狠狠地盯着他,却又那样地害怕着他的这种目光蚊。
“我是觉得,那样也没什么不好。”钟天阙沉稳的嗓音响起,他道:“那些人虽然为难过我们,但好歹是你父亲的心腹,所以中国公司这边的事情交给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相宜的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抬起手抓住他的胳膊,蹙眉问他:“天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落在她耳朵里那样刺耳,仿佛是他钟天阙在跟她们安家划清界限的感觉?
“相宜。”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唤她的名字,他的口吻中暗藏着一丝不忍,但是仍旧平稳无波,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做出了某种不容改变的决定的,他郑重其事地道:“我们下班一起去‘好鸣’吃饭,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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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相宜的那个下午,在越来越浓重的不安中度过,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分,她站起身来急急地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却正巧撞见一个不速之客。
她的眉头下意识地就皱得很紧,她脸色难看地盯着顾语犀,半点要应酬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冷冰冰地问道:“顾董,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顾语犀转头,这才看到已经走到身边的安相宜,她的肤色仍旧是惨淡得不太好看的,她强迫自己笑了笑,嘴角扯得极其不自然,她道:“我来找一下你们钟总。”
钟天阙的办公室门尚关着,他大概还在里面没有出来,而外头的走廊上,两个美貌、才情和气场都不相上下的女子便站在那里,无意地就散发出一种对决中的凛冽气势。
安相宜仍旧是皮肉绷紧,硬邦邦地反问一句:“私事还是公事?”
顾语犀的眉线微微跳动一下,她顿了一下,道:“我想当面和钟总谈,所以,不劳安小姐费心了。”
安相宜冷笑一声,终于在嘴角上挑起一个弧度来,道:“那恐怕不行了,若是公事,现在是下班时间,请顾董下次约好时间再来,若是私事嘛,我和他今天晚上有约会,应该是腾不出时间来给顾董了。”
顾语犀短暂地愣了一下,但是脚步仍是定在那里,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她说:“那好,我只跟他见一下问几个问题,只需要耽搁你们两分钟的时间。”
安相宜没想到她会这样死乞白赖地待着不走,脸色变了几变,脑袋里甚至生出了要不要叫保安来将她赶走的念头。
正当此时,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打开来,钟天阙正想出来,看见门口站着僵持不下的两人,神色一愕,而那目光转了一下,停顿在顾语犀的脸上时,明显地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柔软。
安相宜看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道:“天阙,你不是说要去吃饭的吗?我们走吧。”
说着便上前去揽住他的手臂,以一种占有者的姿态向顾语犀骄傲宣扬。
顾语犀却并没退让,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两个人的去路,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钟天阙的眼睛,道:“我想问你几句?能借一步说话么?”
钟天阙犹豫了片刻,神色沉沉的,最终还是轻轻点点头,侧头对安相宜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安相宜手指捏紧,其间的骨头都蹦出来,泛着青白,她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两个人。
钟天阙不忍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跟着顾语犀拐进了另一条走廊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外面的紧急通道处,顾语犀的步子终于停顿下来,她转回身,神色那样复杂凝重地望着他,叫他心头一窒。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温和。
正文 这段距离多遥远(十)'vip'
她的泪腺忽然就开始发胀,像是被吹膨了的气球,原本清亮的双眸很快蒙上一层迷雾,让钟天阙也有些手足无措,他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顾语犀艰难地咽口唾沫,润润嗓子,再开口时竟然是沙哑的,她说:“我先帮我弟弟问一问,云梦迟去哪里了?”
钟天阙的眉头锁起来,黑沉沉的古墨一般,他道:“我怎么会知道?”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云梦迟已经离开了,那个丫头,根本连招呼都没有给他打一个。
顾语犀有些急,道:“她不是你的人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钟天阙心头一沉,反问一句:“什么叫我的人?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顾语犀一愣,随后垂了眸子,答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茆”
钟天阙看着她扇状的长长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片阴影,轻轻地颤抖着,掩住那起伏不稳的情绪,似乎很难看到她此刻的内心究竟是种什么感受,他一阵惊异之后,迟疑良久,才问:“伯母告诉你的?”
顾语犀摇摇头,湿润的液体就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道:“天阙,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爸爸的死,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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