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渐白,花糕上了蒸笼,很快溢出糯米的清香,烙的烙,蒸的蒸,做好后摆上碟,装上盒,也不用厨房的人送去,各院的丫鬟都在院外等着领。厨房的人把食盒一递,就算交了差事。
杨水家的颠颠地去给冯氏回话,自家忙活了一大早,总得卖个好,冯氏也给面儿,赞了杨水家的几句,厨房现今井然有序,也是她的功劳,辛苦了之类的,临走前还赏了一个镯子。
湘玉早上来的早,一会儿子出去登高,冯氏唤她一起用早饭,汤嬷嬷立在一侧,冯氏问道:“嬷嬷你看厨房杨水家的如何?”
汤嬷嬷身板立的笔直,听见冯氏问她回道:“不是一个成器的。”就这七个字,再没多一句话。
冯氏本想让汤嬷嬷析缕分条的多说几句,可人家这会子惜字如金,冯氏无法,只能又道:“嬷嬷为何这般说?”
汤嬷嬷松了一口气,她从宫里出来的,总忘不掉说话前先盘算几分,若是在宫里,乱开口得罪了贵人,死一千次都不够,她在皇后面前再得脸,在贵主们眼中,到底是个奴婢。
她不清楚冯氏的用意,杨水家的是不是冯氏的人,她都没摸清,可也得表明立场,杨水家的不是可以重用的人,让她没良心夸赞她也做不出来,只能先扔出几个字,看看冯氏反应,冯氏追问,便是她也不满,汤嬷嬷能放心的答话。
汤嬷嬷温声道:“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杨水家的是来邀功的,可她掌管厨房,本就是她分内事,委实不该过来这趟,这便罢了,太太您看这食盒,拎手上、盖子上还有些油污,想必是厨子放花糕时,手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若她是个称职的,端给主子前,自己即便不细细查看一番,也得差人再检查一遍,能犯这样粗心的过错,可见她办事不用心、不细心,在厨房做事,细心妥当最重要。”
冯氏颔首,汤嬷嬷句句都说到了她心坎里,能发现小小食盒上的油污,且是一个观察入微的。食盒摆在她不远处,冯氏都没注意到,宫里待过的到底不一样,眼光如炬、心细如尘。冯氏本就存了一分考量试探之心,汤嬷嬷自入府来事事妥当,左右逢源,不止如此,也敢于直言,这点最难能可贵,湘玉那孩子,真是能放心交给汤嬷嬷训诲了。
冯氏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杨水家的心气窄,有些贪婪,但却惹不出大事,目前厨房那无可靠的人用,之前的秦四家的嬷嬷您也见了,更不成气候。也怪我,管家这些年,厨房连个靠谱的人都没有。”
其实这真不能完全怪冯氏,厨房这摊子事不如其他的,可以放手派人,吃食上最要谨慎了,厨房里的东西,可都是要吃到主子们嘴里的,若是出事,必然是大事,所以厨房的管事都是苏家知根知底的家生子,用着顺手放心。
苏鸿良这一房从京城过来,带的下人不算多,长途跋涉,中间还得病死了几个,到了湖南当地,买了不少下人进来,可到底不如家生子放心。再者也在湖南扎根落脚十多年了,当年跟着来的老仆,一大半已经年迈,身子不好做些闲差,新的一茬人,拔尖的少。
连苏鸿良自己都说,当时自己谋算错了,本以为在湖南外放个三五年便能回京,当时只顾着挑老成持重的,谁知待上这些年。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冯氏也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挑拣些可用的。
苏府宽宥,家生子也允许各人带着姓氏,杨水、秦四皆是本名,前面带上苏姓便可,所以外人一听,也分不清谁家生谁是新进的。
汤嬷嬷听冯氏诉苦,缓缓说了一句:“老奴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怕太太不应允,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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