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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
宁钰说着,挣开江应文的怀抱,仰头嗔视江致远。他虽涉世甚浅,但天生聪慧,心性至纯,对人对事,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
他声音不大,然落于江致远的耳中却如平地响雷。
江应文亦面色微变。
这时,一直笑看这父子重逢,默不出声的国师目光一沉。
自从北方天雾山脉传出神器月流镜重现人间的消息后,这几年,国师与其几位同门前往探察,直至前阵子,镜光之源忽然彻底消失,最后寻觅无果,才败兴回宗。碰巧宁钰成功进阶筑基,就顺路带他回京与家人一聚。他们今夜甫至凤京,随即便来了江府,故而对于两年前,江致远迎娶定国侯秦经淳的孙女为平妻的这件事,毫不知情。
宁钰这种堪比天赋的敏锐直觉,国师是亲身领教过的,当下只扫了江致远两眼,便直接质问江应文。
江应文闻声凛然,冷汗直冒,哪敢隐瞒,遂把江秦两家结亲之事一一道来,只是将颜氏失踪说成了是她负气离家
江致远这才晓得这个中年道士尊贵无比的身份,思及自己方才忘情失礼,再看看眉头越皱越紧的小宁钰,一时间,心中如同被灌入了百味酒,苦涩与甘甜混杂在一起,辨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区区一名女子,汝等尚留不住,还谈何齐家治国国师听罢江应文所述,不冷不热地反问了一句。他神色淡然,声音缓和,然而除了宁钰,其余几人分明感到堂内温度骤降,好似炭盆尽熄,寒意钻骨,直将心脏冻成僵石。
半晌,江应文诚惶诚恐地回道:国师明察,颜氏性情刚烈,微臣惟恐强留,只会适得其反,令家中失和,故让之远行。山水怡情,风土养趣,微臣只望他日,颜氏放下执念,与秦氏和睦相处,便已足矣。
江应文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显其仁厚之心。
国师不为所动。
爹,你为何再娶倒是宁钰面露不解之色,转头问江致远。太元宗内不乏双修之侣,但皆是一夫一妻,不似俗世中,男人可妻妾成群。宁钰自小专心修道,不知世情,此番又是初次入世,故而方有此问。
江致远望着儿子清澈纯真的眼神,欲言又止。宁钰等不到回答,也不明白父亲为何显得如此为难,于是又问:娘何时才回来
此问更是无解。
如巨石哽于心头,江致远苦笑,眸色黯淡:你娘亲游历天下,行踪不定,为父也不知她何日方归。
我要去找娘。宁钰眨了眨眼,看向国师,师叔可有妙法
国师沉吟片刻:若得她青丝一缕,亦能焚香示向。
不待宁钰开口,江致远便自请回房取发。
半盏茶时间亦未及,只见江致远手里攥着个红线鸳鸯香囊,返回前堂,发上、肩上,散着点点晶莹雪花,显然方才来回匆忙,未曾打伞。
宁钰接过香囊,打开来看,内里果然装着一小束乌黑发丝,于是递予国师。国师收下,放入袖中,然后起身,温声唤了宁钰的道号:水鉴,天色已晚,随我回殿吧。
宁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江致远长袖一挥,躬身作礼:家父年事已高,犬子难得归家,微臣恳请国师开恩,宽允些许时日,让犬子住在府内,一则可享人伦之乐,二则可略尽孝道。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宁钰虽已身入道门,但江致远以孝为由,挽其留家小住数日,按理,国师不能不允。否则此事一旦传扬开去,即使他法力再高,地位至尊,也难堵天下人的微词。因此国师手抚长髯,道:水鉴,汝意如何
宁钰想了想,抬头问道:爹可愿与我一道去寻娘亲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各异,目光纷纷聚向江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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