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什么恩怨,九爷既然得了十六爷的那份帖子,不如想法子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这也是九爷的一分机缘。”
“哦?”赵凌望着她,目光灼灼,好像要把她看个清楚、明白般。
傅庭筠自恃心如暇玉,任他打量。
“如今陕西大乱,更不要说庆阳、昌巩二府,陇西又隶属庆阳,只怕鱼鳞册、黄册早就遗失,就算不遗失,也恐难完整。”她缓缓道来,温婉中带着胸有成竹的镇定,“九爷行走江湖,身边又有这些兄弟,总有一天要荣归故里。不如趁着这机会去投军,谋个出身。以九爷的身手、谋略,不出三、五年,纵然做不了千户百户,这总旗、小旗总不在话下。到时候使些银两,转了民藉,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逍遥快活?何必要和那冯家一般见识,斗个你死我活的,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光景。”说完,略一沉思,又道,“九爷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都难以回报。我手里还有些细软,是母亲之物,正好留了防身,至于两千两银票,我一介女流,大门迈二门不出的,留在手里也无用。不如九爷拿去,虽然不多,但到了军营,好歹也能应酬应酬同僚,打点打点上锋,”她说着,想到九爷用出去的那些黄鱼,她从衣袖的夹缝里掏出那两千两银票递给赵凌,“还请九爷收下。”
赵凌低头。
玉般白圌皙的圆圌润指间,是几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白纸。
他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送他银票!
还告诉他趁着现在局势混乱,让他做借户藉,利用十六爷的名帖混到军营里谋个一官半职,洗白身家……
他赵凌是谁?冯家都要拿他无可奈何,避其锋缨,他还缺了那两千两银子?还做千户、百户,军职世袭,百年下来,错综复杂,岂是那样容易就能谋得一官半职的。何况军藉由兵部管制,民藉由户部管制,没有封疆大吏出面,想军藉转民藉,比登天还难!处处是漏洞,处处是不通庶务的想当然。
可那些反驳的话赵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她也是一片好心。
他又何必和她斤斤计较的。
这么一想,那些有他眼里有些可笑的话突然间变得不那么可笑了。
傅庭筠见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银票上,心念已转了好几转。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接受女子的赠与,何况是九爷这样看似平和实则骨子里都透着孤傲的人。
“九爷!”她略一想就有了计量,“这银票您一定要收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重无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一个孤单女子,别人不知道则罢,如若让人知道我身上有两千两银票,只会引起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性命堪忧。还不如暂时借与九爷,以后有机会,九爷帮我置办些田亩心租,我也好有个倚仗。”
赵凌微微地笑。
她是怕伤了他的尊严吧?
他的尊严从来都是靠武力、谋略得来的,别人或想出十倍的力气把他打圌倒,或看着他就害怕,还不曾有人像她般,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他承了她的情,还怕他心中不快。
想到这里,他接过了银票。
就当是让她安心吧!
“好!”他笑道,“到时候我我给你置办田亩,让你有私房银子贴身。”
傅庭筠长长地透了口气,如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般轻松起来。
“那我们就说定了。”她抿了嘴笑,笑容明艳,透着几分他熟悉的狡黠,让他心情舒畅,“那我先走了,九爷要是闲着无事,不妨到杨柳巷来坐坐。”她客气地道,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眉宇间透出几分肃然,“九爷,民不与官斗。陌管事那里,您要小心点。”
赵凌点头,直到傅庭筠被郑三夫妻和阿森簇拥着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里,他才慢慢地回了厢房。
过了广仁寺,就是杨柳巷了。
一踏上杨柳巷,广仁寺的喧闹阗嚣就被挡在了外面,只有隐隐的声音传来,更衬托着这广仁巷安宁静谧。
赵凌的宅子位于杨柳巷的中间,只有两进。红漆小门,进去有个天井,左右各有株合抱粗的老槐树,坐南朝北三间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后面又是个天井,搭了个葡萄架子,下面置着石桌石墩,也是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房后还有几步地方,种了几根竹子,推窗可见。
傅庭筠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样。
赵凌的“亲戚”姓吕,看上去和蔼可亲,对她的到来十分高兴,吕太太甚至亲自帮郑三娘子收拾房间,热情中带着三分小心翼翼的殷勤。
傅庭筠就看了一眼正坐在旁边大口吃着点心的阿森。
九爷既然把傅姑娘安排在这里,自然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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