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分完,她自己还空着肚子,就又回到马车上。
马车很宽敞,左右各有一长榻,足够两人躺着休息,若是坐着,少说可以舒服地同时乘坐八人。
内部修饰简单,没有多余的装潢,但铺的软席明显是苏然不认识的高级面料,和外部一样,处处透着低调奢华。
殷祺上车,给她倒了杯茶,笑道:“你对自己人倒是照顾有加。”
“那是必须的。”
“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个荣幸。”
苏然看他一眼,哧笑道:“你这么厉害,哪用我来照顾。”
殷祺没再回她,而是掀起帘子,吩咐何进驾车。
车轮慢慢滚动。
苏然问他:“朱晗说,雷静海这个人外强中干。”
“嗯,没错,雷静海并非忠君之人。”殷祺道,“所以我要先探探他的口风,再决定接下来如何。”
苏然想了想。
探口风她明白,在有把握前,先不说来意,只当是监军来监督剿匪的。
“他若是不愿意,咱们就逼反?”苏然问。这应该就是她和柏寒青跟着的原因,用柏江和四方会的两万多人做筹码。
“这位藩王手里有七万大军,逼反风险太大。”殷祺抬眼看她,“我们需要得到镇守西北的藩王支持拥立正统,并不是一定要得到雷静海的支持。”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苏然蹙眉思索。
片刻后,她惊讶地睁大眼,压低声音问:“你是想换个……?!”
这步子迈得太大了吧。
殷祺一笑,没说话。
“你有这个权力?”
殷祺随口说道:“见机行事吧。”
他边说边抽出一本书,抬腿到席上,一腿伸直,一腿半曲,倚靠车头。
苏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注意形象,呆愣几秒,才问:“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以后不会杀人灭口吧。”
殷祺听到这话,很想将书打卷,敲她头顶,只是这动作对个姑娘家实在不雅。
他摇头自嘲:“我把你当自己人,你怀疑我杀人灭口。”
苏然学着他的样子,半倚到车壁,心想,这可真不好说。
看他对单五爷和曹钟文就知道了,知道太多的棋子,该弃就得弃。
马车摇摇晃晃。
殷祺看了会儿书,发现车内十分安静,再一抬头,见她已经睡得香甜。
他嘴角微勾,叫时一停车,又将帘子放好,起身拿了件大氅,半跪在榻边,盖到她身上。
苏然睡得沉,平时灵动的眼睛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唇边还带了丝笑意。
他垂眼看了会儿,慢慢弯曲食指,在她面颊上轻轻刮过,随后离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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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醒来时,马车还在前进。
她迷迷糊糊地将帘子拉开个口,问:“时先生,我睡了多久?”
时一道:“姑娘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姑娘叫我时一就好。”
苏然应声,又靠回车内,醒了会儿盹。
随后她整理下仪容仪表,叫停马车。
殷祺正与何进,柏寒青一道骑马,见马车停下,便一同站住。
苏然走到小白马身边,对殷祺说:“我骑吧。”
重新开始前进。
柏寒青犹犹豫豫,突然小声问:“苏然,你觉得朱先生的胡子,好看吗?”
苏然莫名,这叫什么问题。
她回道:“好看啊。”
柏寒青吃惊:“你真这么觉得?”
苏然纳闷,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就像如果有人背后问她,你觉得谁谁谁漂亮吗?那必须是回答漂亮啊。
再说,不喜欢胡子只是她的个人喜好,朱晗留着胡子确实有种美髯公的意思,这也是事实。
何进在一旁不言语。
刚刚世子与柏小将说话,言语中暗示胡须让男人更有气势,像朱晗那样。
柏小将颇是吃惊,心里却想到苏然,不知她是不是这么认为,于是忍不住询问,没想到真得了肯定答复。
何进侧头看看柏寒青,见他单手摩擦下巴,不免有点同情。
作为合格的下属,是不能给自己主子拆台的,何进决定内心鄙视他一下。
苏然随意应付过这个问题,拉了拉缰绳,问柏寒青:“前面不远就到容城了,咱们要不要再比一段?”
柏寒青欣然应战。
苏然双腿夹马腹,喝了一声“驾”,就冲出去。
柏寒青让她五个马身,紧随其后。
殷祺在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将手中的书放下,半阖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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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与柏寒青一路往前冲,始终领先一个马身。
她知道这是柏寒青故意让她的,但也笑着受用,每次都赢得十分开心。
就在她快要停下时,前方突然出现四五匹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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