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容的动作一僵,却是并没有动,半晌后道:“你是不是因为宁四老爷那件事,现在才不得不把宁四奶奶也看紧了?”
宁立昌在外飘着,将来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现在宁家的人还不知当时他离京的真相,所有宁立昌往宁府寄去的信件都被截住,并且仿着宁立昌的字迹书写新的才到宁家的手中,信中只要但凡提起当时的旧事的,全都被宁馥一个不落的扣了下。
虽然任氏离开宁家与他们并无关系,但是到底任氏是宁立昌一房的人,他的事没了干净,任氏的事就也得在心上悬着。
霜容说完,也不等宁馥说话,便道:“宁四老爷那边已经一直都有人盯着了,现在还要再分出人来去盯着任氏,太不划算了。不如把四老爷召回京中,两人就都不用盯着了,还能让宁家措手不及。”
宁馥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她现在封了女爵,有品级在身独立开府的人,霜容也再不是以前一个普普通通任人左右的丫头,宁立昌就算回来看见霜容并没有死,也一定不敢再将霜容怎么样,更何况,他的妻子都卷款逃跑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大,看起来似乎并不会将怒火对准她们这边。
可是,宁馥却心知肚明,一个被谎言吓的离京不敢归家的人,回头发现这谎言背后的真相竟是这般,一个为着一己私欲连自己亲娘老子都不认的人,这妻子与戏子私奔的事情是不可能不会记在她们的头上的。
如果当初不是她们把他给连吓带骗的整出京城,任氏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和一个戏子走到今天。
宁立昌如果不这么想,那才叫太阳从四面八方出来了。
是以,她就算已经再与宁家毫无关系,宁家的人也再不可能对她和她身边的人支使控制,她与四房的恩怨,也早就超于和宁家整个府上的恩怨了。
宁馥把弄了一下手钏,默了片刻,遂说道:“用人这方面不能吝啬,宁立昌还不是回来的时候,而且,我可不觉得宁家的人希望他现在回来。”
四房的人彻底走空了,又没有后嗣,宁立昌还在官府挂着名,丢人现眼伤风败俗全都让四房的人做尽了,对宁家来说他们如同弃子,宁家有那么多个老爷,这一个拖后腿的,不回来才是更好。
更何况还涉及到分家产的事,宁立昌这一房人对家族毫无贡献,有多少仇怨都是他们勾出来的,其余几房人,谁会愿意让四房的人分到钱?
尤其是陈佩青。
不,还有曹氏。
所以,宁馥这话一说完,霜容立即也就思量通透了,面色立即也就沉凝了下来:“既是这样,那就多下些力度为好,宁二夫人那边这时候大部分的心性应当都放在二姑娘的身上,而且也未必会在意任氏的去向如何。”
陈佩青对任氏的看法,只怕心里正在暗爽才是。
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宁馥又道:“陈佩青现在已经乱了套了,她顾不过来,但是有人顾得过来。”她回忆起那日曹氏在宁家厅堂里的态度来,后而对烟珑道:“你这几日带上人把曹氏那边盯一盯,若有什么异动,一定不能忽视。”
烟珑连忙称是。
陈佩青近来的气势明显低了,听周凡的讲述,这些天在股东圈那边也很少见到陈佩青,不是非出面不可她连门都不入,鲜有的几次露面也是匆匆来去,形容更是憔悴了许多。
宁政让她去瑾王府从宁芸的手里要些陪嫁回来,这事可不是那么好办的,两边她都得顾上才妥,她自然是不会向女儿去要,只是向宁政交待这事,就得她自掏腰包。
这么些年她主持府里中馈,虽然不至于掏不出来,可是也够割她几斤心头肉的。
要知道,当初她为了让宁芸到了祁蘅的府上过的日子好一些体面一些,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从宁政二老的手里要来的陪嫁个个都是肥地,现今让她自己补这些还给宁政,她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纵然是这样,宁馥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她在那天冲着宁立亭发过一次大脾气而已,此后就再没有过任何风吹草动。
她的耐性也越来越强了。
将嫡女逐出族谱撵出家门,又在自己主持府内大局的时候让宁家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虽然七出之中并无此列,可是若真要惩治她,宁立亭把她送去佛庵过完余生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宁立亭自然不会,有陈佩青在,才有他的甩手掌柜悠闲日子可过,这一点他心里清楚的很。
陈佩青。
她风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甘愿让自己吞下这个恶果就从此向善?别说是从此以后一心向善,便就是一笔勾销都是想都不要想的。
所以,所有的按兵不动,所有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暂时的。
“薛宁?”
怡松院中一片静谧,偏厢屋里传来一声低唤,听起来有些无力。
薛宁立即撩了帘进去,快步到了榻边。
“老太爷,我在呢,在呢。”
宁政未起身,薛宁就替他掖了掖被子。今天这个午觉宁政似乎睡的特别久,也比往日睡的要沉,现在都快傍晚了,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看起来比入睡之前还要憔悴疲累,竟也不想下地活动一二。
薛宁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
“喝口茶吧,老太爷。”
他轻声的对宁政说道,就像往日里每天侍候宁政起床一模一样。
“二、奶奶还没过来?”宁政支着身子抿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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