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不堪入目的几人,周凡在旁尴尬的站着察看动静以防不对劲之时可以及时将她护住。
他此时已有了几个主意,看林清之现在这模样,八成还用了些助兴的禁物,他琢磨着以自己的能力把林清之扛出去,而茵妙和芍芝在外面接应的话,有几成胜算。
但是他又想,就算可行,宁馥又怎么脱身。
这么想着,他就微微凝眉看了宁馥一眼,对方这时也有些棘手一般的回看向他,眉宇气态之间依旧坦然,正如她一直以来的气质——看似明朗,实则深不可见底,又似乎冷静,但是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挑战着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
宁馥,头脑超于常人的宁三姑娘,宁馥。
自从踏进烟雨倌来,她一路到此地何止镇静,当然有他们几人的跟随总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那朱槿说要介绍给她一门生意来做,她本不缺这笔钱,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她一个女子又是这个年纪可以应对自如之地,宁馥说她有她的理由,钱只是眼前的利益,她看到的是更远的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就是有了个机会与这些所谓的贵人交集,怎么就是更远的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周凡解,宁馥却闭口不答,关于林清之,他只知道那天在拍卖会上林清之大出风头,但是像林清之这种性子,无论在任何场合也是会出尽风头的人物,到底他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她亲自过来救他的场?
回想起那次拍卖会之后,宁馥对林家的细查,看她钻进去一点信息都不放过的认真模样,倒不像是仅仅对林清之这个人感兴趣,倒像还有别的。
周凡没有在此时深问下去的**,他只希望今晚他们这些人都可以全身而退,也千万别有任何人认出宁馥。
然而世事总会事与愿违——不是你越不想怎样,就一定不会怎样。
他看见宁馥上前,竟是力气大的让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两下便将与林清之纠缠的女子掀推开来,竟似是丢出去的。
林清之一怔,怀里冷不丁一空刚要恼怒,门外已经有人招呼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周凡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不好,门就已经响起,脚步沓沓竟是前后迅速涌进数十人之多。
宁馥微微低着头,眼角瞥到来人的衣着华贵,显见都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其中一袭锦袍,月白重锦,她这个角度只睨见衣角绣银线图纹,甚是清冷高贵,那气息让隔在丈外之远的她一凛,眉梢一动,登时就着这个弯身的姿势向前一扑。
这一扑的当口,极快的将手腕空间扣开,指尖一挑一沾,往自己的面上一抹之后,她一个翻身云袖就势铺盖下来。
将林清之大半张脸掩在自己袖下,远远看去,就像他们二人在拥着做什么羞人之事。
周凡一睨,立即大骇。
只这一眼,他立即便眼角一垂,头登时垂得更低,整个人躬下身去站到柱旁,就像原本便在这厅里伺候的奴才一般不起眼。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捶如鼓。
看向宁馥的最后一眼,那画面在他脑海里清晰无比。
那眉眼,那五官,那面容……
分明换了个模样。
可……
她是如何做到的!
他头未敢抬,却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尽管四下里依旧有那些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公子哥儿们的混账之声,但是女子们却早就惊失了魂,胡乱的拣着就近的衣服往自己身上遮掩,花容失色的缩在一起,谁也不敢说话。
而宁馥那边,她就像是一个惯于纵情声\色场所的纨绔,低低的笑着,半侧着身子逗弄……她袖下的林清之。
其他人的眼中自然也是如此。
但当事人却不。
宁馥虽然笑着,目光却是精亮,此时无人知道,掩在她袖下的林清之,目光与她无二。
宁馥虽然小有震惊于他这么快便能搞清楚局势清醒,但也在想兴许他方才都是装的也不一定,不过这让她很高兴。
这样,他就会配合。
这二人旁若无人的继续着,那边进来的一众人等已经挨着顺序将来此寻欢的公子哥都一一阅过,根本就没有人走到宁馥这二人的近前,便就各自摇头凝眉。
“消息有误吧。”
有人这般言道。
宁馥继续‘专注’地疼爱她袖内的‘佳人’,余光时刻关注那袭袍角,见那袭袍角也点尘不惊的从自己这边不远不近的转了一圈又回了中央,刚无声的舒了口长气,就听那些人中有人指了她,对那袭袍角道:“这位贵人是谁,怎的从来都没见过?”
周凡怔了怔,心慌不已,但还是抖着胆垂头上前一步,低低道:“回这位爷,我们家公子今日在此宴请进京后新结识的朋友,不知道是冲撞了哪位贵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这位爷留个名讳,他日等我家公子酒醒了,定当登门拜访。”
周凡这话说完,额际已经隐隐有汗珠渐渐冒了出来。
“冒犯?”那人听了这话后顿了一顿,竟是上前向宁馥大步走去:“既并非京城人氏,又这么本事请了这么多公子哥儿,倒是我得上前会上一会,今儿多有打扰,别回头算成是在下冒犯了你的主子!”
周凡欲动,可却不能动。
在没有宁馥的明确指示下,他时刻记得宁馥的叮嘱。
不可轻举妄动。
男子步步走近的同时,宁馥一副醺醉之相,半个脑袋钻进袖下,她正在以眼神制止林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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