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牵着一匹拉着货物的马,重回了帕利瓦城——他伪装成深谷商人的学徒,靠十枚银币贿赂,拿到了城邦的路证。
他听说深谷城主去了一趟冰魂城——曾经冰魂、深谷、帕利瓦是跨越帝国西境的漫长防线,三座城邑阻挡了南部的南丰和北部的北从,三位城主亦与先任国君一起,组成了最坚实的联盟。
这个消息说明了一个问题,尽管奥丁并不清楚帝国复杂的权力博弈、不知道国君如何被谋害至死、海撒拉尔森如何被陷害,但可以清楚的是,盘踞于深谷城的丛林狼,已经不想坐以待毙,准备联合旧盟友干出点什么事情了。
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祭礼日将近,进入帕利瓦后,奥丁才感受到城邑森严戒备。
市集上依然热闹,奴隶、丝绸、兽骨、香料……异邦货物充斥着街道。但每个商铺都有圣堂骑士驻守,来往自由民必须经过盘查。
一些无法证明身份的人被无声拖入了裁判所——显然圣域无法放弃每年祭礼日的税收红利,但同样无法容忍叛徒和间谍潜伏在这个城市。
修士将银粉、骨粉和晶石粉末洒向街道,用乌金和秘银将罂粟剧场的法阵重新镀了一遍,防止未知势力的入侵。
奥丁站在路边,一个圣堂骑士向他走来——当日在城中心点燃火焰时,他并没有暴露外貌,因此如今他靠着漂亮外表和虔诚神情,赢得了骑士的好感。
“尊敬的大人,我是深谷城前来运送货物的学徒。愿奥西里斯神保佑我们交易顺利。”他谦卑地向圣堂骑士出示了路证。
“根据圣堂命令,我必须检查你的货物。”骑士将路证上的印章看了又看,接着用长剑挑开了马背上的货物,看见一袋高沙的烟草,和一袋博兹的香料。骑士解开他的布囊,随手将一大把香料倒入了囊中。
“这是圣堂的命令,我们必须从货物中抽取一部分检验。你只能把商品运送到指定地点,祭礼日结束之前不能离开帕利瓦城。”骑士一拍马屁股,马匹受惊嘶吼了几声,差点把其余的货物都倒在了地下。
紧接着一支身穿青铜盔甲、戴着青铜面具的骑士队骑着马匹在奥丁身边穿行而过,每匹马身后拖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快速在粗糙地面上滑行,身上被划出了无数血痕,发出尖声哀喉,地面上拖出长长血线。
人们似乎没看见这一幕,集市依然喧闹,仿佛那些被束缚的人与他们不存于同一世界。
这些人被拖至圣路易·泽特广场,广场正中竖起了一个木制断头台,犯人们被一个接一个地推上阶梯,身体被捆在柱子上,像一只只被送进屠宰场的白色羔羊。
“罪人之子卡特拉尔森,与南丰术士勾结。”
“他是帕利瓦城混乱的根源。”
“以三日为期,罪人不接受审判,则异教徒的鲜血将流干,为其承担罪孽。”
一位无脸审判者拉动绳索,三角刀闸快速落下,头颅便滚落下来,鲜血pēn_shè的方向被截断,在暗亮的刀面上散射、尸体半个身子都被染红。
紧接着,这些鲜血便汇聚成漩涡,从断头台渗入了地下。
多日无法抓捕罪犯,激怒了圣堂和裁判所,因此开始定期公开施行死刑,以逼迫其潜在同党泄密——这当然也是一厢情愿的做法。
圣路易·泽特广场响起叫骂声和欢呼声,自由民向领主广场上,拉尔森家族的雕塑扔火把、淋粪便。
审判者在一片欢腾中,将斩落的头颅挂在大理石柱上,这些头颅大多半闭着眼、嘴部张开,似乎正在发出惨叫。
观察这些人的精神海,奥丁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人群的思维极为容易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并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这些思维都是无理智、形象化,并且极端的。
他们并不会思考自己的同胞为什么会死于断头台上,而是相信拉尔森家族带来了一切罪罚,流血可以洗清帕利瓦被污染的空气,然后他们就能重回平静生活,他们甚至为残暴处决感到兴奋。
很好——信仰越深刻,被颠覆时才会陷入更深的混乱和恐惧中。只怕当灾难来临,跪拜、祈祷都无法得到真神庇佑,这些孱弱人类会陷入恐慌的深渊。他们挣扎、无助,更容易被新的信念征服。
而届时,卡特·拉尔森将会是他们的领导者,帕利瓦城将会成为抗击追杀奥丁魔族的重要力量。
他还观察到一些人与周围的狂热格格不入。他们在街道上游荡,然后为即将在祭礼日举行的角斗和马车竞技下了几十铜币的注,没有参与任何买卖,走入了城中的小酒馆。
他们手中有路证,或者有帕利瓦圣堂的捐税证明,全部都是合法的自由民。
奥丁微笑——他非常清楚深谷城主当日的抉择,他在丛林狼心中看到了一团烈火。如今对方如愿为他送来了一群不起眼的人,他们灵活老练,有着合法身份,知道怎么避开巡查。
毕竟缺乏领主的力量,圣堂与裁判所总共才一百余人而已,他们无法高效严密地完全把城市置于掌控之中,也无法留意到这些完全‘正常’的密谋者。
接下来,奥丁跳入地下——帕利瓦城的地下通道与地面建筑一样复杂宏大。
数百年来圣域势力像车轮一样在这片土地上碾过,不同司祭家族轮流在这片土壤上吸血,他们没有注意到城市的秘密,只有驻守于此的拉尔森家族掌握着地下通道的钥匙。
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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