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导通……环形回路……振幅……增益……”
奥丁几乎伏在地面上,试图回忆法阵创造过程,以抵消**上的痛苦。
人类身体实在太脆弱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拥有稍微弱于魔族的身体机能,却极为容易达到极限。体能本源力量「幻灭火」日益增强,但每次调用几乎都要把**撕碎。
这次,在达到极限的情况下,使用法术,再加上恶魇腐蚀液的侵蚀,让他体会到濒死的感觉。
过了数分钟,他才能够让自己重新呼吸……现在他全身温度比冒着泡沫的地表低不了多少……就像把整具身体,架在火焰上炙烤一样……每一个轻微举动,就让他如同被从头到脚被撕开。
“开放通道……干涉……振荡……粒子……跳跃……离轨……放大……”
他沉吟着,试图站起来,结果徒劳无功,再次摔落在地,手上、身上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白泡。
奥丁歇了一会儿,又如此重复了几次,终于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向帕利瓦城走去。
“还差一点准备……我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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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日暮。
帕利瓦城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惨叫。
几日前,连修士团和圣堂骑士都无法抵挡、自称圣域法师的人,为城市带来恐惧。
圣域当然否认他们曾经指派了这样的人——实际上他们对帕利瓦充满鄙夷,认为这座异端混杂的城市是日落帝国的耻辱,神圣司祭团没有人愿意到这个边境城市来。
同时,边境传来了几个圣域修士被杀的消息。
管辖帕利瓦城的裁判所和圣堂一致认为——是带着战略阴谋的南丰术士干的好事。他用卑劣但并不强大的把戏,制造恐慌。
并且,他很有可能还潜伏在帕利瓦附近。
这多少带了强烈的主观猜测,但帕利瓦的圣堂司祭们和审判团一致认为这个异族人严重侵犯了圣域的权威,亵渎了真神奥西里斯,必须把他找出来,在人们面前烧死——而最方便的寻找方法,便是在城内揪出形迹可疑的人。
于是城市便陷入了另一种恐慌之中——任何一个“长得像异族人”,或“无法证明自己在帕利瓦有亲属”的人,随时可能被圣堂骑士捆绑、拷问然后砍下头颅。
人们为了保护自己,互相猜疑,甚至恶意诬陷自己不顺眼的人为异端。等到马蹄声在青石街道上响起,就是丧钟敲响的时刻。
血污在地面上肆虐,然后消失在下水道中,城外没有及时烧毁的尸体发出恶臭。赎罪大道的十字架上,多了几副南丰商人的骨架。他们的仆从被当众判处火刑。
混乱中,圣堂趁机架空了拉尔森家族的管理权,遣散了家族骑士,城邦守卫军处于半解除状态,甚至连税收也被圣堂以赎罪名义剥夺,家族封臣各自逃亡。
裁判所还宣称大公爵位的继承人叛逃了帝国神学院,与父亲串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任何人为他提供庇护都将诛连论罪。
这种情况下,卡特拉尔森远远绕过赎罪大道,发现那具倒吊的尸体已经不见——可能为了给新的罪犯腾出刑具,早已烧毁。
他失去了让他唯一坚守、不至于发疯的目标。
卡特的精神海好像灌满了铅水,内心与死人无异。他混混沌沌、踉踉跄跄地从秘密通道回到领主府邸,发现整座建筑空无一人,像废弃了的幽灵城。
他似乎听见大理石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可能使追杀者、巡逻士兵、修士或者没有逃跑的仆从……可当他提起长剑、握着半烧焦的「附髓虫」试图查看时,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领主府邸在短短数日内已经被洗劫了几次,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圣堂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或许他们认为卡特拉尔森宁愿流亡也不敢回到这里。
卡特靠着石柱坐下,旋梯在地面投射下巨大阴影,琉璃图案折射橙红阳光,光与影在地面上轻盈摇曳。他仿佛看见了往昔的日子,童年时代和少年时期在旋梯之间奔跑的楼和武器库之间父辈们行走的背影,好像幽灵一样涌进他的大脑。
顷刻间,他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一切惨剧并未发生。但马上,他把头撞向墙壁,血丝蜿蜒流下,他告诉自己必须面对事实,必须拥抱仇恨——但作用甚微,支撑他理智的最后希望已经破灭,现在他只是无意识地等待着命运终点。
他用指甲缓慢地雕刻着黑金木,试图复刻出被烧焦的图案——千百次抚摸过、对着它吟诵、冥思过的法杖,在他脑中有清晰的记忆。他控制颤抖,直到指头流血,然后那些鲜血慢慢渗进黑金木中,只在烧焦表面上留下一道浅痕。
直至深夜,他最终完成了这个工作。他瘫痪在大理石地面上,全身上下,如同流血的手指一样,冰冷麻木——他怀疑死亡的感觉是否与此相同。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晃动的光亮让他从这种麻木中惊醒,跌回现实。
他像一只受惊老鼠一样弹了起来,快速躲入旋梯下的储物室中。这个放置杂物的小空间,只能勉强容下一个人,门板年久失修,散发着霉味、摇摇欲坠。
脚步声就像丧钟,敲击着他的心脏——他在门板的缝隙之间,看见了火光下的人影。
是五个圣堂骑士、三位修士,以及……一个领主府邸的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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