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
大河浪层叠。
大山绵且长。
大虫口中腥。
十九一身大汗地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辰时了。这个时间比起以往都起来得晚很多,他匆匆推开门,去找宋清扬。
“你说你做了个噩梦,就吓成了这么个样子?”宋清扬看着十九,后者脸上都是汗珠,胸口一直在起伏着,刚刚话说得也哆哆嗦嗦的。
“我梦见……那头老虎,它又来了!”
十九口齿不清地和宋清扬说了自己做的噩梦。在医馆这里,身为师傅的宋清扬是他最信任的人选。
宋清扬摸了摸十九的额头,发现已经热得烫手!
于是他也有些慌张,这个温度已经会有生命危险了。他顾不得和十九说话安慰他,马上招呼张老头、胖子一起把十九给弄到床上去。
————
十九在大漠之中穿行,沙砾在阳光下反射刺目的白光,被太阳暴晒的沙砾蒸出恐怖的热力,在他的脚底板前胸后背手臂大腿上烤出一道道不曾停歇的汗迹。口好渴,好热。须臾,像是有阵风声,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十九觉得有一点点凉爽,这时候看到那沙砾见风就涨,而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越变越小。沙砾一粒粒壮硕如山,在风的推动下碾压而下!
带来窒息,和无奈。
马上那风沙大漠消失在眼前。是梦?十九又来到了那天夜里山里的小潭前。好热,他脚伤已经好了,于是一跃而入,让清凉的水花洗刷着他的身子。天似乎突然黑了下来,他转眼去看,却发现潭水里卷起**丈的浪,缓缓地,用一种坚决的气势压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十九终于爬上了岸。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身后的小潭又变得古井无波。他俯下身子休息,正好可以看到路边一颗细细悠悠的野草。
十九静静地凝视那野草。
耳边像是有一声巨响,又像是什么都没有;那棵野草在眼前膨胀、拉长、伸直,一转眼就长到抬眼见不到顶。十九发现自己又变小了。他扫视周围,平时踩在脚底下的石块巨大无比,平整的山路现在来看简直就是连绵的山脉。
他一惊一乍,这时被一股巨力一推,旋转着仰倒在地上。右脚断骨处立马传来剧痛,胸口旧伤火辣辣地疼。
一股逼人的腥味传来,真实而恐怖。
眼前最后出现的,就是那头把他叼走的,黄皮黑纹大虎!
那头大虎张口就要撕咬他,面庞却是一转,变成一张须发皆黄的人脸来。
十九看那人脸,心里一咯噔,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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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没有什么热力了。十九昏昏沉沉,似乎早上挣扎爬起来时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他觉得脖颈开始发酸,就连转头都会传来痛感。
因为弄出了些响动,宋清扬马上就从门外进来。十九这才发现他不是在自己平时睡的房间里,而是在宋清扬的卧房。
房间雅致,干净整洁。
“你醒啦?”宋清扬善解人意地递过来一碗水,扶十九坐起来,喝了几口。
“……”十九昏昏沉沉、浑身酸软,只知道现在并不是在做梦。
宋清扬说道:“好好休息吧……现在快立秋了,很容易得风寒,你昨天睡觉肯定着凉了。”
十九点点头,不说话,这种病症他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亲身经历下才知道是什么感受。
浑身没有力气,而且,肺里火烧火燎的。
宋清扬摸了一下他的手腕,放下说:“现在怎么更加严重些了?我再开服药给你。”
十九喝了药又睡过去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了。
守在他床边睡着了的是张老头儿。
“张爷爷,你去床上睡吧?我很好的……”
看到张老头醒了过来,十九说道,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很多,而且,肺里喉咙里总是发出呼呼的响声。
张老头也懂一些医术,听他声音就觉得不对劲。摸摸他额头,看了看他下眼皮,再把了一下他的手腕,一拍大腿说道:“坏了!”
他转身就离开,匆匆忙忙地把宋清扬喊了过来。宋清扬看了十九的样子,病情又加重了,也是愁眉紧锁。重新把脉诊断、抓药、煎药,十九没什么精神,于是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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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傅是……她?”
韩松疑惑地问道,紫衫女子巧笑倩兮,点头说是。
倒是一旁的翠鸟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看着两人。
“那你这次下山来,是你师傅的主意,还是?”
“不,我是自己下来的。我和师傅吵架了。”
“吵架?”
“嗯,吵架。”女孩子只是轻声言语,但是这和一开始的反差却让一旁的翠鸟不寒而栗,只得加快速度。
船到了河边。紫衫女子伸手就要去拉韩松的手,韩松却把手背到身后。
韩松在翠鸟的推辞声中付了船费,然后施施然地淋着雨下船向远方行去。
女子跟着他。
两人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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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染病沉睡,暂且不表。
这是西北军营。
眼看着东方天边渐渐要亮了,值岗的兵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身旁的同伴说道:“冬子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听说那沮渠夏随时会来。”
那冬子哈欠打完还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舒舒服服地扭动了几下身子,说道:“沮渠夏?来的话也是从西北边来,我们守在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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