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不发的听完了。这事情我知道,钮钴禄氏的小丫头凤兰是个嘴厉害的,偏生年氏跟前的珊瑚也是得理不饶人。前几天两个小丫头就噼里啪啦的干上了。无非就是为自己主子吃醋的事情。也不见得就是有谁指使了的。
这件事情胤禛也知道,他还特意吩咐了我,说“她们的事情,你可别掺和进去”。
我当然是要听他的吩咐,但是他最是性情不定的一个人,到时候万一年氏在她面前吹些什么枕头风,说不定又反过来怪我不帮年氏。
正踌躇着说些门面话的时候,轻寒过来对我说:“主子,您嫂子来看您了。”
我心里是不想见她,但是前些时候家里说我额娘病了,心里有些牵挂,就说:“快请嫂子进来吧,年格格也不是外人。”
嫂子进来行了礼,大喇喇的就坐了下来也不谦让。她总以为我和小楼交好的证据握在她手里,自以为可以威胁我,并不怕我。我也懒得跟她挑明。
“额娘现在可好些了?我上次送去的人参和药材不要舍不得用。”我慢慢的说。那一家人,阿玛是把善玉当作升官发财的工具,哥哥弟弟我不熟悉,两个妹妹比我小的多还要我照顾,只有额娘把我当做心头r,并不把我看做是泼出门的水。
嫂子笑着说:“多亏格格有心,夫人已经好了起来,就是气血尚有不足,说过两天大好了,就过来看格格。”
我这才放了心,说:“嫂子转告额娘,我一切安好,让她多养几日。不要心急。”
然后似乎就无话可说了。
嫂子看到年氏的身子,眼中竟是隐隐有想攀交的意思,我心下里不禁厌恶起来,却不便说出口,只好找些废话和她耗着。
过了半晌,嫂子忽然说:“格格怕还有一事不知,我们家最近有一件大喜事。”
我看她面色得意,心里却起了疑,问:“什么喜事,怎么阿玛信里没有提起过?”
她嘻嘻笑了说:“老爷还不知道,是这两天才成的。”
我心里愈加烦躁起来。
“美玉和雅玉被太子殿下抬去啦!”
晴天霹雳一般。我直直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出来。
我的两个妹妹,美玉今年十六,雅玉才十四。虽然不是真的妹妹,但她们是那样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大概善玉原来也是那样的人吧——天真而且逆来顺受。
那个女人还在自顾自的得意的说个不停:“太子来要过几次,每次老爷都说年纪小搪塞过去,把太子惹了是好事吗?不是我说的,这今天的太子明天是什么?这次老爷和你大哥去内蒙古练兵。太子又过来要人,我当然做得了这个主,就让抬去了,格格是没见到那些礼,真不愧是太子,啧啧,竟比你当年的那些还多。”
我只觉得只要我再靠近她一点点,就会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愚蠢却自作聪明的人更让我恶心的了。
我的阿玛,虽然把女儿当做政治投资,但这也有利于女儿本身,从他拒绝太子就可以看出来,他根本就不看好太子,不会让美玉雅玉去受苦。
现在是康熙四十七年的秋天,明年,太子就被废了,然后复立,变成一个乖戾无常的人,最后一生圈禁。我的两个妹妹,这一生又会有怎样的沉浮?我只知道,她们再也不会有幸福的婚姻了,只因为一个女人的愚蠢。
“格格?”轻寒轻轻握住我的手,不安的在我耳边唤着。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在颤抖,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格格不为妹妹的好运气高兴吗?格格虽然是贝勒府的人,不过总不为贝勒府添个孩子,指不定美玉雅玉能为太子生。。。。。”
“够了!”我低声说,那几乎不像我的声音,暗哑得可怕。
“你走吧。”我放下茶,说。
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对我直接的逐客令,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却说:“我好歹也是格格的嫂子,今天又带了这天大的好消息来,格格竟这么不待见。这叫我做嫂子做的忒没滋味!”
我闭上眼睛,心头突突跳的难受。一句话都不想再对她说。
这边年氏却开了口:“你既是善玉姐姐的嫂子又何苦说这些没趣的话?又是没添香火的昏话,这是做嫂子的该说的吗?再说善玉姐姐是我们府上的人,你去府上问问,哪个不敬善玉姐姐,竟由得你在这里作践吗?姐姐身子不爽,请你走,你走就是了,没由来又说些废话,难道我们贝勒府上的格格倒不如一个民妇了!”
被年氏这么一说,她才走了。
这么一搅和,年氏也不好意思再提刚才的话,起身就告辞了。
我只觉得心慌意乱,就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还是很沉,睁开眼睛才知道已经掌灯了。
“你可把人吓坏了,睡得竟是叫不起了。”我的丈夫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走过来,扶起我,让我靠在他身上。
我这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刚才医生来过了。说你是急怒攻心。呆会吃了药休息几日,应该就没有事了。”他平平淡淡的说,抚摩着我的头发。
我伸出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美玉和雅玉,被抬进太zg中了。”
他点点头,说:“就为这个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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