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再造之恩,对得起公子对他的器重之情。
云偿侧过身来,望着这个满怀心事的少年。阿轩,她是识得的。昔日那人的随行小厮,两年不见,倒也越发成熟起来。
“救死扶伤本为医者职责所在,不必挂怀。”素裳飞羽,凝眸温婉。瞬间便能安了人的心。
病榻之人,久劳成疾,已是回天乏术。云偿心中微叹。“取银针来。”
能与不能,尽人事,听天命。别无他法。
轩昂两兄弟守在旁侧,一脸担忧。流苏也是愁眉紧锁,怏怏不乐。不成想,再次看到这位仙子般的人物,竟是在如此让人哀戚的场合。
众人皆是噤了声,未敢打扰。
云偿静静的收了银针退了出去。无悲无喜,让人摸不清头脑。“宫主,代城主他……”
云偿摇摇头,“此为心疾,药石难愈。”
一句话,判定了生死,无从翻身。云偿其实从心底是痛恨这样的感觉的。
此刻没有人想要来打扰她,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睹物思人,就不知这人,如今过的可还好?
云偿的心事悠悠荡荡,就和那秦淮河上漂流的落叶,落往何方,落往心上。最终回归的,还是那抹初心不负。
相比较她这里的宁静,远在北离的公主殿内,此刻是忙的不可开交。
段杀受了杖责,这几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长公主放下所有事情,特意守在这人身边,就连皇上那边也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铁了心的是要那位君王服软。
“裳儿,你这是……”段杀苦笑不得,“只是一些皮外伤,你又何必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她一时抚额,无可奈何。
纳兰红裳轻嗔了她一眼,“我要让人知道,你是不能动的,动你便是动我!”她难得的孩子气,终于是在不知多少个日夜反思里觉醒,她不能没有她的阿生。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变得虚弱,下手的是自己最敬爱的皇兄。
段杀干脆赖在榻上不下来,做一个乖巧的病患。“去把赤叫过来吧。此次我受伤,也是难为他了。”
纳兰一愣,终于记起一件事来,不敢当着段杀的面说漏,急忙出了门去喊人。
自从段杀受伤,赤一直跪在她的公主殿门口,不声不响的。她忙于照料自己的心上人,却是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若是让她的阿生知晓,指不定又是如何的一番责备。关心则乱,纳兰深有体会。
赤跪倒在段杀面前,眼睛通红。主仆二人,白发苍苍,愣是一个不说话,一个不抬头。
“还请主人责罚!”赤到底是心慌,率先开口。
段杀闻之一笑,“怎的?我辛辛苦苦保下你无忧,受伤未愈却又来责罚你,这账岂不混乱?”
“主人不罚,赤不起。”他跪的笔直,固执的也要命。浑身冷然的气息一瞬间化作了委屈,他险些害了自己的主人。
段杀无奈,“便罚你与我讲一讲你知道的事情吧。”
赤这才惊醒,无辜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是!”
风吹拂着大地,凉凉的,钻入人的脖颈。段杀低声轻咳,“你说,凌叔病了?”
“嗯!自凌叔接管隐世城,日夜不辍,伤筋动骨,忧思难解,满心念的都是能再见主人一面。”
段杀面上浮上一层追悔,半晌才问了句,“其他人呢?”
她想知道,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些旧人过的如何?如今想起,总是怀念。
怀念言弟,花溪,怀念轩昂两兄弟,流苏,怀念自己的师傅,一丈老人,也怀念云商,云偿。她忆起云偿,不免心中一痛。云偿那女子,明明是最透彻之人,对情对事,却也是最容易无法割舍暖心柔肠。她担忧的,便是自己无意伤了那女子,然后,做不了她的药引,来愈合她心底的伤痕。
“铸剑山庄莫庄主苦恋越凉醇,半年前被此人打伤,肋骨折断,现仍在山庄休养。”
段杀不由一笑,“我这个言弟呀!”带了无奈还有宠溺,心下再一思量,或许越凉醇绝了他的心思也好,言弟心性纯良,总不能在越凉醇这样的女子身上吊死,在她看来,花溪就不错。可惜了……她心下一叹。
赤眼见段杀一时欢喜起来,又继续说道,“云偿宫主曾在主人走后找过属下。”
段杀心神一动,“她说什么?”
赤学着云偿清淡的口吻,“焚琴宫的酒向来香醇,你告诉段杀,若是故友,便来做这陪酒之人。”
“陪酒之人……”原来,她也会想念,和自己一般。反复品味着,竟入了神。
赤守在一旁不敢打扰,还记得焚琴宫主来找他时,痴痴守在段杀曾住过的山洞,徘徊良久,弹奏了一晚的素心琴。就是他,看着也不忍。
“她还说了什么?”段杀轻轻开口。
“云偿宫主还说,近日七子出了嫌隙,云桑怕是要出乱子,教主人就好好留在主母身边。一切还有她。”
段杀点点头,神色里有了疲惫。赤见此也就不再言语,悄悄退去。
“云偿……”她把两字藏在唇齿之间,不肯轻易说出口,直到无人才说给自己听。
她已经有了纳兰,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可是云偿,终归不同。这不同里,有着段杀的依赖,有着往昔岁月里的温情厚待,有着怜惜还有几分克制不动的欣喜。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云偿,亲往焚琴宫,云偿一语道破自己身中药毒,云偿宫主,举世医仙,那风姿几乎能折了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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