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他伸手指着沉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显得有些尖锐:“怎么可能,十年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可能!不可能!”他跌坐在地上连连向后爬了几步,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沉简始终漠然地看着他,神色居高临下间,深邃的眼中是席卷翻涌的情绪:“武阳侯,想起来了?”他冷眼看着常恭,言语里漠然地没有丝毫情感:“腰斩似乎过轻,昨日我已经向奏请了皇上,将刑改成了凌迟。”
语调过分平缓,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腰斩只是用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而凌迟却是在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忍受过每一刀后痛苦地慢慢死去。
“不!”常恭闻言,脸上的表情因为扭曲已经狰狞了,他连滚带爬地奔到门边想夺门而出,但是因为被上了锁,手被捆绑了,他拼命地撞向门,企图逃脱。沉简冷眼看着他的举动,外面有士兵被动静扰到,跑来一探究竟,在门外问道:“少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救——!”常恭企图大声呼喊,身后忽然落了一只手将他的嘴死死捂住。沉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事,你们都下去,不用多管。”
“是!”外面简短有力地应了声,随后是一致地远去的步声。
常恭几下挣扎未能脱出,听着他们离开,眼里渐渐笼上了一抹死意。沉简瞥见他的神色,轻地嗤笑:“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他的笑很冰,导致他的全身似乎也没有一处不是冰凉。
他松开了捂着常恭的手,常恭得了空,却也不叫了。也知自己死是必然,反而看着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乌姬的孽种,居然还活在这世上……哈……哈哈……看来汉国也不会安生了……哈哈……哈哈哈……”常恭只顾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沉简一直未插嘴,只待他笑好抬起头,嘴角是带点疯状的怪异弧度:“沉简?还是该叫你惦楚?乌姬就是一个sāo_huò,你是来报仇的?没错,我是上过她,不过……她最后可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呵,如果真要杀,你杀得过来吗?当年跟她睡过的男人不知道有过多少……哈哈……哈……咳……”
他的话因突然被扼住的咽喉而顿时断下,沉简的眼里因为愤怒而遍布了狂涌的波澜,落在他喉间的手上力道不由重起。这一握,沉如千斤。
即使他回了楚国,即使他在一叶盟银堂的年月中杀了那么多人,但他最想杀的,或许只有汉国这些叫他母亲生不如死的男人。他很清楚当年乌姬之所以会忍辱偷生,只是为了他。每次看到自己亲生母亲在别的男人的身下娇吟承欢,却要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她当真喜欢那些有权有势却拿她当玩物的男人吗?那些人来每次都从不知避讳,几次他亲眼看到他们残暴地撕裂她身上仅存的衣衫,然后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耻辱的伤口。
乌姬只是不知道有几次他一直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他只是要清楚地记下他们每个人丑陋的脸。
而那场夺走很多人生命的大火也并非偶然,沉简一直知道。
在他的眼中,或许身为楚国国君的父亲,同那些男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在他们的眼中,他和他的娘亲不过是玩物,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看着常恭一点点薄弱的呼吸,沉简手上的力渐渐松下,一缓间,常恭跌在地上深长地喘息着。沉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哂笑道:“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死?”
常恭不料故意将他激怒竟然还免不了凌迟的刑罚,一面喘着气,一面恐惧地看着沉简。这个男人太过漠然,漠然到让人的毛孔都不由地透出一股惧意。他的下颌被抬起,一痛下将嘴一张,感觉被灌入了什么东西。他的瞳孔顿时一阵收缩,下意识地想将其吐出但也已满,只能用手死死地遏住自己的咽喉,感觉到剧烈的麻意扭曲地泛上自己的颈椎。
常恭在剧烈的痛楚下躺倒在地,身体紧紧地缩作了团,牢牢扯住衣衫,用力过大,牢固的囚服一声“嘶”响,被他生生扯了开。然他已经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越掐越紧,指尖仿佛要生生嵌入,隐约已经有了深长的血痕。
“你以为我会放过其他人吗?”沉简一眼都不再看他,转身走了出去。
常恭蜷缩着,眼睁睁看着门关上,夹断最后一丝光,伸了伸手试图抓住什么,最终也只是徒然落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居然哑了。
感觉到最后的希望破灭,常恭眼里朦上一层深邃的灰,最后一丝生气也终于褪去。
午时,几个士兵一脚踢开房门,将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拖上刑场。
一道令牌飞下,行刑开始。武阳侯原本就臭名昭著,凌迟的场面叫血色渐渐笼起,虽然拍手称快,但许多人忍受不住血腥的场面,跑到街道一边俯身呕起。
监邢台之上坐了一人,视线遥遥地落上了那个渐渐血肉模糊的身形,满眼的红,却是淡漠而不见一丝快意。过分平静,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工艺品。
“少将军,尸首怎么处理?”跑来一个士兵,如是问。
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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