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明白,你心思太过纯粹,贪恋一物总会过极,留你于书院之中,于你于我皆是好事。若非此举,阿姊总怕会有难了之事发生,更怕来日之局会伤你。阿姊说过,你不爱惜自己,才最是令我难过之事,切记我这一句话,无论我回来与否,都要记住它,明白么?”
我死死摇头,惟愿倾尽而出的不舍能够阻她赴险,可无往山的生灵皆尽仰仗于她,她怎能不管不顾?
她不等我答,径直头也不回地蹬空跃至玄鸟之背,青衣男子立时纵身随上,我忙高声大喊,“求你,求你护得我阿姊!求你啦!”
他蹬空的身形停顿,微微侧首回望,落在玄鸟背上一同往上空早已泛滥的魂兽堆中扑去。
我看清了他点头。
玄鸟玄焰,流长的玄金曳光之中,阿姊红衣怀坐而扬,长发褪却金器步摇,单以红色发带系住,逆风而来的皆是明艳惊心。
我见过她的青墨如画,见过她的月白似玉,如今见她红衣艳明如火,方觉此色最合适于她。
她倦然无顾,可她顾我,顾万千生灵的无往山,她不是不在意,她是皆有在意,此意于深于浅,是我眼有所见心有所觉,更是我不懂她。如同天地两极之日月,她看似怀冷如月,总归是个灼日之心,是我……不懂她……
那男子青衣长衫而立,墨发蕴贴轻晃,青色发带轻扬轻落,如同卷入风中一抹将是不能依存的青叶,看似危险不存,却总能安然落稳。
他立在阿姊身侧,身形单薄消瘦,可那般风中不动之姿,让我没来由安心认为他定能护得阿姊的。何况,他有应我。
应了的话,总不该欺我。
他懂阿姊么?若是懂,那也好……
两人逆风渐远,与我眼中,竟别有一种相携而立之觉,我渐渐平下心,酒晕强压后更盛而来,于幼生怀中闭眼时,伯生正一脸忧心地落下。
☆、卷一大梦卷之第五十四章:至极
一场争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天一直在幽蓝笼罩里昏沉,不知时日,有时,也不知那还是不是天与地。
我醒来时,是在一条不知宽广的怪鱼背上。
它的身体绵延不知几千里,即便整个无往山的生灵居于此处,也不过占据小小一隅,或许它已不是鱼,反是陆地,一块可以自由来去的陆地。
我酒重过晕,望着无往山与那镜峦之山交界而存的归墟界,脑中如那死寂无澜的虚蓝之地,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能想。
无往山支离破碎,不仅因魂兽动乱,更因人而为之。
避难之时,除却不能轻易挪动根植的万年老树,以及无往山的本存之质,稍能动的,连根带土地皆搬上了怪鱼之背。
土者,是季生,好在老生以木为引,于季生两者配合起来,纵有费力,也算将山中林木土质尽数保全。余下的人与兽,在伯生幼生诸人的引领下各自互为引用质身之力,于灵兽各为帮衬作用,辛苦是辛苦,倒也都见活下之幸。
他们忙之时,我在喝酒,他们累下时,我亦在喝酒,于无往山,我总像是个局外人,帮不上谁,谁也无须我帮,大抵只有我活着,与他们,与阿姊,才是最不惹麻烦的帮衬。
冷然笑笑,将手中酒壶倾斜些许,够着脖子去饮酒。
酒入口中,是苦涩,也是驱过体寒的滚烫,我只能等,即便等的整个人快要发疯,也只能用酒压下心底尖锐疼痛的去等。
“小主,酒不宜用过,院主回来,见您如此定会难过。”幼生是个多话之人,好在是个不过于劝话之人。
自我醒来,于此可见一虚一实的两山交界的归墟所在,人赖在此处再没挪过。
大鱼过大,年岁亦久,肌肤早如海中礁石,我窝于暗礁而倚,前能见两山交界,耳听脚边海浪,怀中有酒而醉,总有法子让人消磨煎熬的一息一瞬。
两山交界之处先是从山中引出的木质悬浮走廊,及至那虚无镜面朦胧处,便相交翻转,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虚无的镜面是归墟界,亦是魂兽纠结之地。
阿姊与青衣男子驾驭玄鸟扑入时,先是在归墟界外围抗衡着魂兽的枯骨之身。
阿姊手中的玉剑,不知是何质引之法,虹化而来的几如浩瀚星河,而那黑白往复缠绕的则是青衣男子的质引之法,两人时为单突而进,时为互衡同击,竟配合的相当默契,我便认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于是甚为安心。
及至两人扑入见深,为魂兽的枯骨幽蓝吞没殆尽,我惊而慌神,开始饮酒消磨不安。
不安之中,逃窜而出的魂兽渐渐被什么力量困在了归墟界外围,纵使翻滚挣扎,终是越来越往归墟界内处缩小。
我想定是阿姊与青衣男子在归墟界内部使了什么法子,始才有眼前遏制魂兽逃窜的效果,及至终于成为现在这般安静的无澜局面。
魂兽的枯骨已尽归于归墟界中,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幽蓝笼罩不散?我望着那无澜的幽蓝总是害怕,比及魂兽归进之时还要怕。
魂兽归进尚有变化,至少证明阿姊他们还在抗衡,如此安静至极,让人找不到一丁点儿可猜测的可能,如何不让人害怕。
阿姊他们消失时,仲生曾带领几个质引甚强的人过去,还未多为接近,便被突兀而出的魂兽击溃,坠入了海中,若非有善水灵兽入海搜寻,怕是捞不回来了。
玄鸟送阿姊他们入归墟界外围后,一直盘旋在附近,炫艳如火,像是幽蓝暗空中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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