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上说,她仅为23°c着装的理念是正确的——汪顾知道,只是气她恍惚着出门,外套忘穿了,遂着急忙慌地就要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给她。可她死倔死倔的跟头驴一样,不穿不穿就是不穿。“你去陪小七喝酒吧,不用跟着我,我回家。还有事呢。”说着她把头一低,调头就走。
汪顾看她真是往家的方向去了,也就只好由她。总不能为了跟她腻着,就把个失恋的小姑娘丢在会馆吧?那也太不仗义了。汪顾如此作想,就又回到会馆,陪张慎绮喝起酒来——她俩点的是随处可见的洋酒,不是党育花说的什么02拉斐特。师烨裳不信她乃是很英明的。
一通大酒喝到傍晚,汪顾觉得张慎绮可以回家了。从沙发上扶起醉成一滩烂泥,连话都说不囫囵的小姑娘,汪顾和两个值班的服务员一起,几乎是一步一叩首地将她扶进车里。“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开得慢一点,不然我怕她会吐。”汪顾对张家司机交代。那司机许是跟久了张慎绮,见她酒醉便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礼貌地应下汪顾,先往张家打了电话报备,说过张慎绮现在何方,路况如何,大约多久能到云云,这才缓缓起步,载着个没形没状的大小姐离去了。
哇,张家真是好手段,连家里的员工都训得那么出色,世家啊世家...汪顾不胜唏嘘地目送车尾灯,甩开手臂做着伸展运动,慢慢往家晃悠。
她记得师烨裳说过,就国内目前状况而言,世家的标志之一就是佣人水准。因为早先,高门贵府十分注重家奴的培训培养,多有专人负责,惯用手法一代代承袭延续,使得每一代家奴的素质都相差无几——现在看来,此言不虚。可在汪顾眼里,这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她在电视剧里都不曾窥见的世家生活,居然在自己的员工身上体现了,你叫她怎么不唏嘘,怎么不惆怅?
七点差一刻时,汪顾回到师家,按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汪顾心想,这年头怎么养出个难民一样的孩子,难啊。瞧她亲戚家的那几个,哪个不是又白又胖的?可嘴上还是说:“哦~小朋友真乖,谢谢你给阿姨开门。过年又大一岁,给你压岁的。”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现成红包塞到小难民手里。小难民大方地收下红包,张口说了一句“瓜洗牙吃”。汪顾一愣,开动脑筋想了想,想也不懂,唯有作罢,好在她有活词典,一会儿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师家的佣人说师烨裳在二楼卧室,打四点回来就再没出现过。汪顾本就觉得师烨裳今天怪怪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闻言便立刻跑上楼,用师烨裳给她的备用钥匙捅开了卧室大门。
师烨裳在师家的卧室依然保留着点点青葱岁月的痕迹,但整体已经偏向大爷趣味。红木的桌椅罗汉床,青花的地毯六棱窗,金赭交辉的帐幔卧榻隔出一方大烟馆似的天地,榻上寝具却非黑即白,在昏暗中放眼望去,满屋子一片明黄草绿与墨紫白蓝的对比,要说青葱,只能在博古架上寻找了——两株朝气蓬勃的小葱正在暖气造成的假象里拼命抽穗,师烨裳说她也养植物的,原来养的就是这种大人骗小孩吃了会聪明的植物,难怪她那么聪明呢,敢情是小时候被骗得多了,吃无数堑长无穷智。
“孤僻鬼,自己猫着乐呐?”汪顾走到半垂的幔帐边缘,只见师烨裳正面对着电视,合衣侧卧在榻上,一手拿着半空的酒瓶一手拿着黄铜的水烟嘴——大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烟丝的气息,但并不是市面水烟馆里常用的水果甜香型,而是很浓烈的棕黑烟草焦糊味,汪顾心说你连抽个水烟都不消停,干啥都要比别人烈一点,照你这么抽法儿,拿个烟斗抽关东大烟不好?那玩意儿烈!“快吃饭了,还喝那么多酒,一会儿人家灌你你还怎么活?”说着就要去拿师烨裳的酒瓶。
可你别看师烨裳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动作倒还是很敏捷的,横手抓住汪顾伸来的爪子,她将视线往榻内一斜,“上来坐吧。晚饭是夜里十一点才开席的,睡一觉都够了。”
汪顾中午没吃饱,一听十一点才开饭就颓废了。蹬掉鞋子,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木榻,先翻过师烨裳的身子,再翻过床头的水烟矮台,噗通一声趴倒在凉丝丝的雪白褥内,手欠地又要去抢师烨裳的酒瓶,“小气鬼,让我喝一口嘛。”
“床底下保温箱里,自己拿去,我这瓶剩不多了,舍不得。”师烨裳照是不给,冰冻三尺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乍一看就跟外面的天气似的,虽不至于风雪交加地演一出《后天》,可也极少有人能像汪顾这样不惧艰险地如沐春风——她盯着那微敞的领间好一阵了,心里像是揣着二十五只猫,百爪挠心。“看什么呢?有电视不看,盯着我发愣。”师烨裳大概也觉出不对了,急急就要坐直身子,可她一动,金色领口便跟着张合,零星的樱红印痕飘在苍白清透的皮肤上,别有一番病态的妖娆。汪顾心理和生理都起了反应,艰难咽一口唾沫,她翻身下床,锁门,洗手,脱衣,上床...师烨裳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急忙让她把床上的东西挪开,“先别!一会儿把烟壶打翻了弄一床的水!”
汪顾挺身,把矮几上的七彩琉璃瓶插回床头的花梨木盒内,再俯下身时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问:“还有别的注意事项没?那个其实打翻了也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到头还不是一床水?”
师烨裳也不是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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