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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之沐的上班时间比咪宝要晚,通常只需在午饭开始前到达会馆就好,所以即便在早上的九点,她也还有资格赖在床上,抱着李孝培的枕头,开着三千瓦的电暖气,将聚了一额头的汗水露出被窝晾干,母豹子一样眯着眼睛去看李孝培,“屋里没别人,不用嚷嚷我也听得见。”
可李孝培一高兴就要嚷嚷,她每天都很高兴,于是天天都要嚷嚷,好在她的嗓音比正常女性稍细,也稍小一些,就算嚷嚷,听起来也不很呱噪,否则若摊上个洪钟嗓子,再加上个成年心满意足混吃等死的状态,别说席之沐,就是周围邻居也要揭竿起义了。
“听得见说明你健康!你健康说明你快乐!你快乐说明我快乐!”她小步助跑,到了床前便噗通一声腾跃上去。席之沐知道她要来这招,早在她助跑的时候就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去了。李孝培哈哈笑个不休地合身搂住个圆乎乎的被筒,像是乐疯了一样抱着席之沐一道左右翻滚。
藏在被子里的席之沐明显已是适应了这样的待遇,屏息定气静若死人地任她胡闹,直到她闹累了,歇气了,放手了,才露出半个脑袋,闷闷地问:“不滚了?”李孝培边喘粗气,边笑嘻嘻地回答:“不滚了。”席之沐当即揭被,酥着一把刚苏醒的嗓子,气势全无地喝道:“滚!”却奈何李孝培没脸没皮,才不肯滚。
两人在吵闹方面从来是一拍即合,天作之合,百年好合,合得不能再合。席之沐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连蹬带踹地横一条心要把李孝培踢下床,最后竟是被心灵手巧的李孝培搔腰挠脚地好生调戏了一番,笑得那叫个奄奄一息,几乎都要背过气去。一片混乱中,席之沐失手拍上了李孝培的鼻梁,李孝培“嗷”地一声捂住鼻子,作楚楚可怜状,作欲哭无泪状,作伤心欲绝状。席之沐心软地停下挣扎要去探望,然下一秒便被李孝培合身扑住,李孝培问,地上?席之沐推她不开,只能答:床上。转而趁着对方空门大开之际,一个巴掌,以山呼海啸之势翻扇过去,但打到李孝培脸上时,力气也仅够打死蚊子。“木木,打重一点嘛。”李孝培苦脸,“打重一点有情趣。”
及至十点,席之沐不得不起床了,洗漱之后便有喷香的蛋花豆腐脑在等她。眼见李孝培系着条围裙在餐桌前忙来忙去,她春心一动,疾步上前,捏着李孝培的下巴就是一阵狼吻,直把李孝培吻得心花怒放,两腮绯红方才作罢。
“装什么小媳妇儿,起来!”席之沐冲那位腻在自己怀里撒娇,双手握拳抵在颚下,腰身扭动有如巨蛇,脸皮坚厚可塞城墙的总攻怒吼,边吼边往自己嘴里塞肉包——这肉包还是前天晚上两人都有空时,“你耕田我织布”那般分工明确地包出来的。嗯,本来应该“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然而李孝培那厮过敏性鼻炎发作,动辄就是一个喷嚏把面粉喷得满地都是,席之沐一气之下夺过面团,一边要杀人似地揉面,一边恶狠狠地咆哮,“不用你了!你给我死去吃药!”李孝培领命,立刻幸福地跑去吃药,吃完药又颠儿颠儿跑回来,死皮赖脸地从后搂住席之沐,四手联弹那般默契的四手和面...和着和着就和床上去了。幸亏李孝培还惦记包子,床上劳动完,匆匆洗个澡,便回到厨房继续劳动,并总算于黎明时将奇形怪状的包子们统统送进了冰箱冷冻室。“再不起来我可走人了啊,一会儿没人陪你吃饭你千万别哭。”说着,席之沐又掂起一个肉包。这个比刚才那个大了一倍不止,决不是能整个塞进嘴里的样貌。可席之沐照旧仰头大张了嘴,似乎就要蛇吞象。
李孝培真是怕她噎死,这有前例可循,席之沐早起爱饿,在她这个老伴儿面前更不拿着捏着,吃东西的样子且不说有多狼狈,反正确实是挺有那股子吞金自杀的气魄的。“哦哦!我起来我起来!”李孝培说起就起,顺便劈手抢下包子,“你一半呀我一半!”把包子拦腰掰断,左手哺育自己,右手哺育他人,李孝培笑嘻嘻地看着席之沐叼住包子,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开始麻雀似地播报早间新闻,“木木呀!我今天看到了两个大美女,一个是小火山,一个是大冰川,你说有不有趣?”
席之沐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取掉她腮边的包子皮,倒是没觉出什么有趣来——李孝培天天都会汇报自己又看见几个美女,美得多么神乎其技,美得多么鬼斧神工。但今天这俩想必是真漂亮,不然依李孝培的性子,聊美女先聊人家短处的性子,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将人家缺憾之处一词以盖的。且还不是相貌上的缺憾。“又不是一个没眼睛一个没嘴巴,有个屁趣。豆腐脑给我——谢谢...你少吃点儿油条,一会儿叫嗓子疼没人理你——还吃!”席之沐一瞪眼睛,李孝培把几乎嚼烂的油条都给吐了出来。
“呸呸,不吃了。我喝豆浆。”说着,李孝培抻直胳膊取来一杯豆浆,啪地□□管去,先让席之沐喝一口,“你不知道,那是两姐妹,都长得挺像新疆人。高鼻深目,发色也淡,眼珠都是琥珀色的。老大高我这么多,老二躺着,也不知道要比我高多少。”她清楚,只要不指名道姓不透露病情,身为医生的本分也就尽到了。不过既然接受了端竹的拜托,她就还是说得再隐秘一点,把端竹也省略掉好了,可要让她彻底不说,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她每天下班后,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跟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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