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顾举杯相抵,一碰,不收,却是让杯壁绕着师烨裳的杯子滑了半圈,直至两人手腕相扣方才情深款款道:“这难道...还不值得交杯?”
到此,这对不知恶心和缺德为何物的璧人果然喝了交杯酒,喝完两人憋着笑对视一眼,转即起身,纷纷跑到甲板边扒着栏杆作势呕吐,师烨裳一面清口,一面还要伸腿去踹汪顾,“你怎么敢比我还恶心呐!”汪顾呸干净嘴里的酒液,缩腿闪身避过她的攻击,也是冲着船下海水用力低吼:“不比你恶心怎么配得上你呐!”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师烨裳竟隐约觉出了久违的快乐。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地跳,仿佛不刻便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汪顾拿着纸巾走近,掰过她的身子要替她擦嘴,她却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红着脸,媚气地笑问:“汪董,你会跳舞吗?”
汪顾闻言一怔,但很快便按捺下受宠若惊的雀跃,挺胸昂头,一挑眉毛,居高临下地用寻衅的口吻道:“怎么?师总要邀我跳舞?”
“yup。”师烨裳向后退一步,推开汪顾,比汪顾还高傲地扬着下巴冲汪顾伸出手来,“?”
“狐步舞和英文我都只会一点点呀,师总,”汪顾假淑女地把手轻轻递给师烨裳,娇羞道:“你可不能欺负人家。”话音落地,她已将师烨裳带进了怀里,却依旧是娇羞,“人家会怕的。”
师烨裳点头许诺,“你不踩我脚我就不踩你脚。”
一段没有音乐的对舞就此开始,仿佛永无止尽一般,从挪威领海延续到公海,从微熙午后延续到这个日不落的凌晨。最后,两人也不是跳累的,而是笑累的。
与师烨裳齐头比肩地躺在甲板上,汪顾抬手看表,两点——饭时也是两点。同样的太阳,同样的时间,岁月似乎就这样停住了。
“师烨裳,以前你跟张蕴兮在一起,有没有那么开心过?”晕乎乎的,她承认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但她就是想问。一直都想问。只是从无这个攀比的机会。
师烨裳一消停下来就开始灌酒。酒精麻痹了她的痛觉,就令快乐愈发地突兀。但她还是清醒的。再没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你不要总想着跟她比。你是你,她是她。”
☆、钓鱼
凌晨三点后,师烨裳和大部分船员都入仓睡觉了,汪顾却因第一次坐游艇兴奋得睡不着——刚上船时,她不好在师烨裳面前显出小家子气,于是强压着好奇心等到这会儿,一见八方无人,她便悄悄起身拉开房门四下游荡。
鉴于公海远离陆地,不时会有难以预测的大浪,即便张氏游艇足有千吨排水量也不敢冒进。船长根据海图和经验选了一处浪势较小地势较高的区域,升起瑞典船旗,发出定位讯号,抛锚待命。可是私人游艇毕竟不是大型邮轮,船不开,船上颠簸就随波浪陷入了无序的状态,叫人踩不住点。加之长期巡游北欧海域的游艇都要应付极昼,厢体舷窗都由厚重的夹层帆布窗帘覆盖,搞得船舱外面晴空万里,船舱里面却是暗无天日——汪顾初来乍到,根本摸不清照明开关在哪儿,百般穿巡不得法门,只好悻悻回到房里,准备等大家都睡醒了再琢磨。
一艘张蕴兮主持设计的游艇,自有张蕴兮的趣味存在。主卧室里电动窗帘一阖上便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大床两边还加了木栏杆。师烨裳在这样一个随时要闹鬼的大摇篮里竟然如鱼得水,整夜不翻身,睡得像婴儿,自然连梦话都忘了要说。但汪顾从小没过这样的经历,火车的左右摇晃她还能忍一忍,偏这小船是前后左右,幅度随机地胡摇乱摆,如此一躺而过十二小时,捱到下午师烨裳起床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要被摇散架了。
“还说要抓鱼,我看你还是当心被鱼抓吧。”师烨裳打开窗帘,发现她闭着眼睛,神经质地抓着床边围栏,只好伸出手去搂住她,一反常态地软言细语道:“好啦好啦,手放开,轻松点,这艘船就算要沉,至少也有二十分钟让你穿救生衣进救生舱。一旦救生舱离船,根据雷达定点,半小时之内就会有直升飞机到位施救。淹不死你的。”
汪顾只在科幻电影里听说过“救生舱”这种东西,一时便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侧头看着师烨裳,问:“救生舱是不是封闭的圆圆的铁壳的那种?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师烨裳知道她说的是哪种,因为师烨裳也是看过科幻片的。可现如今哪儿给她找还有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救生舱去呢?“你想太多了。往高球车那方面去想才对路。用塑料封起来的高球车就是如今的救生舱。船载类型有自动力和自漂流两种。这艘船上的旧一点,是无动力的。香港那艘小艇上的比较新,日本产,油电双动力,回程安排飞香港的话,你可以去玩它。”
说到玩,汪顾又来兴致了——她还没真正在游艇上玩过富人的游戏呢,怎么能因为怕船翻就把良辰美景都浪费掉?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诶诶,师烨裳,”她不怕晃了,翻身搂住师烨裳,在师烨裳毛茸茸的领口上蹭啊蹭,“在游艇上能玩儿什么呀?天这么冷,咱又不能游泳滑水冲浪,难道只能学老头子们钓鱼?”
师烨裳本身不爱玩,自然给不出好答案,皱眉盯着低矮的木质天花板,唯有举例说明,“张蕴兮喜欢在船上开y,也就是一群人喝酒跳舞赌博聊天什么的。如果不想这么热闹,可以在甲板上钓鱼吃烧烤,不过都是我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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