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形势,问道:“我北鍖已然将南溟三面而围,百万大军压它边境。那南溟东靠大海,南有戎狄,已处绝境,为何皇姐迟迟不肯下令用兵?”
宇文皓感到诺儿少年习气,易于骄躁,避而不答,反问他:“诺儿你说,何为皇权御国之道?”
宇文诺坐于女帝手侧,苦思一阵,总拿不准,不敢说。
宇文皓笑道:“诸子百家皆有各自一家之言。东周用兵家,战乱四起,诸侯称雄,天下大乱。秦用法家,严酷刑法,民怨载道,二世而亡。汉初用道家,无为而治,稳定国本,却消极保守,没有作为。汉武用儒家,积极开拓,文治武功都算极盛,却难免国君野心过旺,伤民害己。朕想,这御国之术,总不可单一,须以法正民风,以仁收民心,以道束君王,以兵守疆土,方能昌盛大治。”
宇文诺听在心里,领略一二,“臣弟记下了。”
宇文皓神思游走,百年前,便有隐士高人断言:一统天下者,必出于北方。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以北鍖之兵悍,只要内政稳定,经济复苏,一统天下是早晚的事。然又谨记爹爹临终之托,保住南溟,保住姐姐与外甥,遂不顾朝臣非议,强顶住举国一片征伐南溟之声,按兵不动,苦思长久良策。
钟楼敲响亥时,宇文皓因担心弟弟休息不足,妨碍长身体,便起身要送他回东宫。
宇文诺体谅她辛苦,拒绝道:“皇姐,诺儿是大人了,已然不怕黑了,自己回宫也无妨,再者有这些太监宫女跟着呢。”
宇文皓心下一凉,颇有失落之意,转念想来,他也快十六岁了,自己总不能把他做当年孩童看待,“今晚再让皇姐送一回,朕有些私话要与你说。”
宇文诺笑应着,与皇姐牵上手一起出殿。
皎月辉映,殿阁之间,姐弟两人不乘龙辇,相携信步而行。
宇文诺好奇问道:“皇姐要与我说什么?”
宇文皓停了脚步,露出笑齿,“今天你父王来找朕,商量件大事。”
宇文诺纳闷竟有何事不能当他面商量的。
宇文皓怕他害羞,斟酌半晌,说道:“诺儿今年入秋就十六岁了。你父王说,当年他便是在这个年纪娶了你母妃。所以我们想给诺儿甄选一位皇储大妃……”
却不想,不等听完,宇文诺又羞又急起来,问他何故,又支支吾吾,半天不说。
宇文皓不解,开导他道:“诺儿别急,若是已有所爱,与皇姐说就是。”
诺儿那秀气白净得如女孩儿一样的脸看向皇姐,又低下头,似是用了十足勇气,才喏喏的说道:“诺儿喜欢皇姐,想娶皇姐,想照顾皇姐一生一世……”
宇文皓先愣了一下,后笑出了声,“皇姐也喜欢诺儿,可是皇姐身心早许给了懿德皇后。想必这两年,皇姐总陪着你,你习惯了,一时离不开。”
宇文诺此时已是半个大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不像小时那样胆小讷言。他计较起心中隐事,早有相告之念,不妨今日便抖着胆子说了。“有一事臣弟早应告知皇姐……皇姐只知自己长得与敬德皇后极似,却不知,这禁宫之中,还有一女子与皇姐长得更加丝毫无异。小时,父王夜半偷入宫来,陪我玩耍,便常带我潜入那女子的旧时宫殿去,殿中有一画像,画像上人正是皇姐!从那时起,诺儿便喜欢上皇姐了!”
由不得宇文皓傻在那,诺儿喝令太监宫婢不许跟着,拉住姐姐的手,慌忙往禁宫深处跑去……
宇文皓不想北鍖内宫还有这等萧条冷僻之处,宫门上一把生锈铁锁,门内黯黑,若不是月光亮洁照映着,如鬼魅洞窟无二。
宇文诺跑得头顶蒙汗,指着院墙说:“皇姐,这就是永乐公主的寝宫。咱们须得从墙上爬进去才行。”
宇文皓怕他跌着,忙抻了他过来,搂上弟弟的腰,轻功提气,飞上院墙,又抱他落下。
宇文诺惊叹大赞,“皇姐真厉害,日后定要教我!”
宇文皓嗔他,刚说自己大人,怎又成了孩子。姐弟俩笑罢,并肩过去,打开尘封许久的殿门。宇文诺环视一圈,凭着记忆,引姐姐走到一处偏殿。
二人推门朝前看去,蛛网结丝的墙壁上,一副美人图正中悬挂。图中美人梳着南溟女子最爱的云鬓,鬓上簪着洛阳牡丹,身穿南溟公主大妆礼服,坐于椅上,杏般大眼含着羞,望穿秋水。
宇文皓凝视这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满脸费解,“这是何人?”
宇文诺惭愧道:“皇姐莫怪臣弟,当年父王没将实情相告。”
宇文皓回过神,心头发紧,“什么实情?!”
宇文诺望着墙上美人,忆道:“父王说,这位公主封号永乐,是南溟英帝的女儿。想不起是哪一年,南溟兵败于我北鍖,英帝被迫割爱,将永乐公主送来洛阳和亲,给康宗皇帝做了后妃。公主不仅与敬德皇后年轻时极像,而且文采书法俱佳,又常与康宗帝讲些世间未闻的新鲜故事,先帝自然对公主爱如珍宝。公主才来洛阳便怀上龙种,诞下一位小公主。小公主还不到满月,永乐公主就忽然病逝了。康宗帝悲痛欲绝,把小公主过继给敬德皇后抚养,并下令宫闱之中禁止再提起永乐公主,只会引他伤心,否则宫规处置。自此,这女子便从世人口中消失了……”
宇文皓这才明白了,原来自己并非敬德皇后之女,这永乐公主恐怕才是生身之人。
宇文诺歪头瞧瞧姐姐脸色,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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