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语气有点严肃,陈容连忙应道:“阿容知晓。”
陈子方笑了笑,广袖一甩,大步离去。随着他一走,那些散在四周,好奇地瞅向这里的目光,也一一收回。转眼间,院落里一清。
八年少年少女中,走出了一个二十岁,瓜子脸,眉间有颗美人痣的婢女,她伸手扶住陈容,一边向前走,一边用建康人特有的吴侬软语说道:“女郎可是在疑惑着?”她掩着嘴笑得清脆,“女郎有所不知也,现在你是南阳陈氏陈公攘那一房的。一切事物,得陈公攘到了再说。”
这次来到本家,除了那个迎自己前来的人,别的长辈是一个没见。陈容原以为,怎么着也会让她见过几个长者再说。现在听了这婢女的解释,她才明白这原因所在。
但是,这婢女好灵通的心思,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竟是都知道了?
陈容刚刚想到这里,那婢女再次一笑,脆脆地说道:“女郎有所不知,对于察颜观色之道,我等需要时常学学。”她含笑着解释道:“整个建康,凡是如我陈家这样的世家朱门,不但对上等婢女安排了专门的教习,便是歌伎,行走,管事,护卫,都有长年训练的……不然,我陈氏怎配说是百年公卿世家?”
陈容点了点头,以前的她,对这些可能还会感兴趣,现在的她嘛,一心只想图个一世静好,便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正是她这种不在意的态度,众婢众仆看在眼中,却在暗暗忖道:听说女郎是个卑微之极的出身,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大家之气,从容风度。
安排给陈容的院落,位于陈府的西侧,院落的旁边便开着一个侧门,从侧门走出便是一条街道。
整个院落极其幽雅,甚至这种幽雅中,还透着一种朴实无华。
在陈容打量时,那瓜子脸的婢女又笑了起来,“这世间,如石崇那样当街炫富,把院落弄得珠袖翠鸀的,乃是下下等的暴发铜臭之户,上等门第,一切以舒适为主,天地之道,唯心而已。”
这个道理,经历了两次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陈容,也是懂得的,她点了点头,低低说道:“天地之道,唯心而已,这话说得着实不错。”
这时,陈容已跨入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十分宽大,而且装饰极为简洁,一床一塌一几几帘外,并无多余的家俱。
再一看,胡桃木的地板上,飘荡着四层纱幔,纱幔后的床塌上,帘帐莹光浅浅,仔细一瞅,那帘帐上镶着的,居然都是色泽上等的南海珍珠打碎后琢磨过,再镶嵌上去的。粗粗一看,宛如星辰,直是数不胜数。
再一看,床帐顶上镶着五六十颗手指大的珍珠……这珍珠无论色泽还是圆润度,大小,都比她发髻间所戴的,无甚差别。
整个房间中,有一股让人放松的香弥漫着,陈容上辈子嫁的冉闵,虽然也混得相当不错,可他的住处,也从来没有这种极富极贵门第才有的低调的奢华。
自陈容进入这个院落后,众婢一直在关注她的表现。现在见到她不惊不躁,那淡然的,视而不见的表情,渀佛这种场所,她曾经住过十数载,直似那堆满床顶的极品珍珠,只是石头……这样的表现,众婢十分满意,暗暗想道:怪不得她一个偏旁庶女,竟能博得南阳城的各位名士极力引荐,便是那琅琊王氏的,也不绝口地称赞于她,原来真是个上得了大雅之堂的。
这晋见陛下,为一个女郎请求封赏,可不是一件寻常事。一旦封赏成功,她陈氏阿容,代表的乃是陈氏一门的颜面。她可以狡猾,却不能不镇定,可以心狠手辣,却不能没有见识,甚至可以忘恩负义,也不能没有这种淡定优雅,见惯荣华的贵族气质。
在这种高要求下,如琅琊王氏这种累世冠冕之家,连司马皇室的皇子公主都不看在眼中,事实上,司马皇家的子弟教育,家风家规,还真的远远不如这些世家子弟们。
心下满意后,众婢一一告退。
陈容则坐在刚刚属于她的房间中,低着,望着刚刚搬进来的一面七弦琴发着呆。
平妪见到房门被带上,连忙吁出一口长气,她走到陈容身后,压低声音埋怨道:“女郎,也不知怎么地,刚才老奴一直不敢喘气。”
陈容眼也不抬,淡淡地回道:“你又不求什么,用得着吗?”
平妪一怔,想了想,笑了起来,“是啊,我又不求什么,女郎,我再见到她们,一定喘得过气来。”
陈容抿嘴一笑。
傍晚了。
在路上,陈容等人已度过了春节,这时立春才几天,有了一点绵软的风中依然透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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