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陈容低着头,任由碎发被寒风吹得拂过双眼,“努力有用么?”她的声音中,有着一缕魂碎过、梦销过、肠断过的惆怅和苦涩。她瞪大温润的双眼,只是望着他那雪白的衣襟,苦涩地、徐徐地说道:“奢求太多,是会粉身碎骨的……努力不会有用的。”
王弘一僵。那一直云淡风轻的,悠然而笑的双眸,突然滞了滞。他专注地盯向陈容,锁着她的眼。
陈容没有看他,她一句话说完,便吸了吸鼻子,头一缩回到马车中,顺手把车帘拉下。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这一次,直过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王弘的声音。
当她的马车,在广场上停下,陈容在尚叟的扶持下走下马车时,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王弘的马车并不在左右,至于他的人,更是看不到了。
陈容进入大殿时,大殿内外,已是人流如潮,一个个衣履鲜华的身影,一阵阵醉人的幽香,一抹抹宽袍广袖。
处处都是fēng_liú人影,陈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也低下头,顺着殿角,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
殿中灯火通明,笙乐阵阵。陈容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陈氏众人。那里,除了陈公攘,还布陈元陈术等人,至于女郎,是一个也没有。
陈容快走两步,在靠近角落处的最后一个榻几上坐下。
陈容刚刚坐下,一个仆人走了过来,对她说到:“阿容,过来一下。”
陈容应声站起,跟在他身后走去。
那仆人径直来到陈公攘的旁边,施了一礼。
不等他开口,陈公攘已转向陈容,温和笑道:“阿容啊?坐我身侧吧。”
“是。”陈容慢慢坐下。
她一坐下,婢女们便走上前来,在她的四周搭上屏风。
就在这时,众人一静,同时转头看向殿门处。
陈容因为隔着屏风,影像模模糊糊。饶是如此,她只看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白衣胜雪的颀长身影,可不正是王弘。他正伴着王仪,大步走来。
就在王弘和王仪入殿时,里侧内殿门,也是一阵喧嚣声,只见肥胖的南阳王,在幕僚和姬妾的簇拥下,慢腾腾地走来。
众人朝南阳王望上一眼,便同时掉头,继续看向王弘和王仪。当然,殿中更多的,是连头也不曾转过来,瞟也不曾瞟向南阳王一眼的贵族。
见状,南阳王哈哈一笑,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王弘走近,嘎声说道:“七郎便如那倾园牡丹啊,所到之处,再无余色可入眼啊。”
他这个比喻,颇为不伦不类。因此,一句话说出后,除了他身后的幕僚配合的大笑着,王弘只是嘴角扯了扯,权作一笑。至于王仪,那是连眼也没有抬一下,便越过南阳王,向自已的榻几走去。
王弘王仪的榻几,就是陈府的前面一排。因为南阳王喜欢表示亲民,那第一排的榻几,是留给他自己的。
王仪大大赖赖地在榻几上坐下,举起酒杯,便是一顿猛灌。
而这时,陈容的眼前一暗。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她的正前方坐了下来。
隔着屏风,陈容朝那身影悄悄地望上一眼,便又低下头来。
她双手相互绞动着,王弘刚才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响起。”掰得很清啊……卿卿,见到如意少郎,目光灼灼,真类贼也。莫非,你又想说情深了?可我这旧人,便就此扔下么?”“卿卿不曾努力,怎知我便不能娶?”
十指翻绞来翻绞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才吸了一口气,暗暗想道:阿容,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可别忘记了,琅琊王七他是什么人!陈琪不是说过吗?便连王室的公主,也有两个为他犯了相思病。在没有把他的人完全弄清之前,你能陷下去吗?你输得起吗?
这么一番自问,陈容心神大定。只是望着近在身前的白色身影,闻着属于他的清新体息,她那颗砰砰跳动的心,终还是处于绵软混乱中。
这时,南阳王也坐到了主榻上。一坐到榻上,他便端起一个玉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凑过嘴,从一个美人手中咬下一大块肥肉。
咀嚼吞咽中,南阳王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说道:“都说要贺这一场雪,要用美人的歌舞来感谢老声天。奶奶的,这一场宴,你们自顾自玩吧,要酒肉,我这里有的是,要美人,我后苑也多着。谁要看中了,自取了去,随便一间殿房,都可行欢。”
说到这里,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有趣,当下咧着油光发亮的大嘴,咧着黄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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