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雷寅双一阵良心不安——那程十二给江苇青下的不过是mí_yào,又不是毒药,她报复报复也就罢了,可再没想过要弄出人命来的……
三姐一眼就看出了雷寅双此刻的想法。其实要说起来,她对于雷寅双害程十二的事倒没什么意见的,她有意见的,是雷寅双这丫头胆子竟如此之大,一个人跑去干出这样危险的事不说,还跟个杀人犯撞了个脸对脸!这会儿见雷寅双眼神闪烁,三姐立时拿眼斜着她道:“说起来,也是那夜闯侯府的贼人做得忒过了。要知道,名节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三姐这话,原是要勾起雷寅双的内疚,她好趁势劝一劝雷寅双行事多用用脑子的。却不想,雷寅双一听就撇了嘴,道:“我可没看到她哪里把自个儿的名节当一回事了。”——给小兔下药,最后是什么目的,拿脚后跟想都能猜得到。既然她自个儿都不在乎自个儿的名节,别人干嘛要替她在乎!
顿时,雷寅双的那点小内疚就被三姐的这句话给抹平了。
那宋二哪里知道这二人话里暗藏的机锋,竟还同意着雷寅双的话点头道:“是呢,大嫂别当那个程十二是个好的,你们是不认识她,我倒是认得她的,不过不是很熟。我朋友也跟我说过不少她的事。据说当年世子还没被找回来时,她原是一心想要嫁给大公子的。后来世子被寻回来后,那侯府的老太太有意让她嫁给世子,想来她心里更向着大公子一些,所以才出了这等事的。嫂子才刚说,这是那些贼人做下的,可我倒觉得未必。那贼人无非是为了求财,且还因此伤了人命,这时候逃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做下那样的事。外面都说,不定是她自己做下的,为的就是逼着大公子收了她呢。”
“不可能吧!”宋三儿道:“且不说私奔为妾,事情闹成这样,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这肯定不是她的本意,不定是有人陷害于她呢。”
雷寅双:“……”
宋二冷笑道:“我倒信她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只怕她的原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哪里出了错才闹成如今这种模样。上个月的时候,李娇娇家里请酒,她也去了,我可是亲眼看到她找着机会想往外院里钻的,要不是娇娇一直盯着她,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把娇娇恼得什么似的。她出了事没什么打紧,李家可还要名声呢!”
宋二这般说时,雷寅双不禁看着宋二一阵眨眼。要说起来,她之所以看不上宋二,就是因为宋二的功利心太重。之前因为觉得李健有前途,她曾有意要勾引过李健的,后来又觉得李健配不上她的官家出身而疏远了他。再后来李健和江苇青在良山书院出名后,她曾又找着机会往二人身边凑。可即便如此,她到底仍保持着女儿家的矜持,除了于正常的场合里找着机会表现自己之外,倒从不曾像程十二那样对人耍弄阴谋或者干出下药这种没底线的事来。
这般想着,雷寅双忽然就觉得,宋二为人虽不讨喜,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的。
只听宋二又叹道,“大公子也是可怜,到底还是被她给算计了。收吧,对江大奶奶没个交待;不收吧,等于是逼着这程十二去死。”
“哼,”雷寅双立时冷哼一声,道:“怎见得江大就是无辜的?!不定里面还藏着什么污秽事呢!”
宋三儿一听就笑了,道:“那你给编编。”
以往雷寅双就常根据听来的八卦编一些所谓的“幕后故事”的,因此她笑道:“这有很多可能啊,比如,江大曾经答应过程十二什么,程十二这是在报复他的始乱终弃;或者江大和程十二都做过什么对不起某人的事,所以某人才如此报复着他俩;再或者……”
三姐听她总用着“报复”一词,生怕那聪明的宋三儿看出端倪来,赶紧捂着耳朵道:“行了行了,这是什么好事呢,竟还说到我面前来。”
一句话,却是叫三个女孩儿才想起来,如今三姐的肚子里可还有个宝宝呢,再听不得这些污秽事的。于是三人赶紧丢了那不合时宜的话题,围着三姐又是一阵说笑。
雷寅双带着三姐的喜讯回到家时,花姐才刚回来。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三姐的好消息,因此也就没注意到,花姐的脸色很有些不对。
雷寅双道:“我在想,我要给我那小外甥送些什么礼物。”又道,“小兔主意多,偏他出城去了,不然倒可以问一问他的主意。”
说到江苇青,她才想起太后召见的事,又问着花姐:“宫里找你什么事?”
花姐的眉头动了动,那已经到了嘴边上的话,到底还是给咽了回去,对雷寅双笑道:“太后打算在上曲江开个赏春宴,叫你们这些女孩子们都去呢。”
“好呀好呀!”雷寅双一听便拍着巴掌一阵叫好,道:“如今春色正好,我原就想找着机会出城去踏青的,能有这个机会游上曲江就更好了。”又问道,“什么时候?到时候小兔脸上的伤应该也就好了吧。”
见她三句话不离江苇青,花姐硬是扯着唇角笑了笑,那噎在喉间的话,如一根鱼刺般,既吐不出,又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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