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她,可惜,没有早相遇。如今他心有所属,又想这些干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朕希望你会找到一户好人家。”子桑聿的话说得很平淡,语气也很认真,就像是她的兄长徐文宏。“好歹是我朝第一个女将军,怎么着也得风风光光的。不过不知道怎么样的男子才能降得住你?”
“皇上…”徐逍有些吞吞吐吐。
“其实文清,你心里可会觉得亏欠朕?”子桑聿回头看她。
“亏欠……有。”徐逍欠她子桑聿太多了。救命之恩,立威之情,今天她徐逍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子桑聿给的,如果没有子桑聿这个人,恐怕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景。“皇上是臣的恩人,臣这辈子都还不完这般情分。”
“如果你真的想还,便好好帮朕打天下,来日,好好辅助朕的孩儿。”子桑聿笑了,“以及,好好地。朕以你恩人的名义来跟你说这番话。”最后这一句话,子桑聿有些停顿、希望她可以从中理解到什么。
“臣自当为皇上,为大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子桑聿也没说话,点点头,笑着策马远去了。
徐逍突然也觉得心情愉快。
恩人…
可是心底里又泛起了一些其他的感觉。恩情吗?…徐逍回想起从江洲到这里的点点滴滴,想起这个人救下自己的那一瞬间,想起那天军营排山倒海的‘我们服’。还有很多,都和子桑聿重叠。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子桑聿的恩。
而自己,在情愿或是不情愿、知情或是不知情之中通通接受了。
“子桑聿,也许我并不爱你。”我不爱一个人的名分,我也不会因为你是皇上的身份而豁出自己的一切。我喜欢的,仅仅是那天于我有救命之恩的你,于我有立威之情的你,一箭封喉百步穿杨的你,以及那个立志一统天下,坐拥江山的你。
也许我喜欢的,只是你的气魄,却不是想和你生生世世相纠缠。
可以的话,我想,我更希望你和皇后娘娘白首到老。
“这样说来,心里好像放下了一个包袱,轻松多了。”徐逍端坐马上,笑了。望了望远处,子桑聿的影子已经模糊、徐逍当即扬鞭,朝远大喊:
“皇上你慢些!文清的马跟不上!”
文清会一直记得,那天在浴火战场的鲜衣少年。
☆、第61章安神草
“咳咳咳…”
“娘娘,你还好吗?”
二更过半,景和殿的寝室里点起了一盏小灯。婢女蓝儿听到柏倾冉几乎彻夜的咳嗽声,又是放心不下,便赶来询问。灯火之下,柏倾冉的脸色看不出苍白,可是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自己是看得清楚的。
“我还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自己就一直不大舒服。本以为只是小病小痛,不料今日,还会难受得不能入睡。柏倾冉蹙眉,有些虚弱:“皇上有来吗?”
“方才二更的时候,连忠来过一趟,说今晚有紧急政事,皇上正和定国公等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呢,叫娘娘不要等皇上过来了。娘娘,你还好么,蓝儿给你唤太医…”
“不必了蓝儿。”若是叫太医,只怕是又会让那人知道。最近朝廷好像很多事忙,实在不想让她多想。“睡不安稳,许是焦虑吧。还有安神草吗?”
“有,蓝儿去取。”
这是柏倾冉生来的一个病痛,儿时复发得比较多,现在已经愈发少了。可是这几日,怎么又开始了呢?安神草,是儿时一个太医配的,因柏倾冉的病由破惊起,故安神。说是思绪飘忽,噩梦萦绕,唯有安神一方,可以定下心魄。
柏倾冉用过安神草,便又再睡去。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
问君何独然?
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
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风飚,徒有霜华无霜质。
忽然一场雪落,柏倾冉行走当中,只觉得天地漫无边际,找不到尽头。放眼去看,雪地绵延,乃至前方,似有一阵轻声细语飘到耳边来。柏倾冉心中生疑,悄然走近。
脚步轻踩雪地,有稍稍陷印,却没有半点声响。
身边突然又多了不少梅树,漫过头顶的,是那点点梅花,开在风雪之中,甚为艳丽。柏倾冉望着眼前场景,有些迷茫。
“君者,当不畏难,不畏险,不畏国之大仇,家之小恨,不畏颠覆江山…”一个简陋的院落,合着泥砖瓦房。院子里的雪地上,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端坐案前念书。他的神情极为认真,任周围如何,似乎都不受到丝毫干扰。
“为君,民心以重,百姓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口中喃喃,皆是天子王孙国策论,却不知这简陋地方,这孩童为何背诵这些?柏倾冉还在疑惑,跟前的孩童似是发现了自己,抬起头来,粲然一笑。
“你是谁?”
他的笑,和她的笑一模一样。
“娘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蓝儿还守在塌前,看着刚睡下不久的柏倾冉。只见她额头上渗出冷汗,皱着眉;蓝儿轻叹了一口气,取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细细地给她擦拭:“娘娘定是太劳累了…”
柏倾冉只觉不可思议,狠狠地闭上眼,惟愿自己能清醒过来。
“冉儿。”
柏倾冉骤然一惊,耳边,为什么会听到父亲的声音?
“父皇,冉儿想和太子哥哥他们一同上书房。”方才的孩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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