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摇举,相互碰击着阵阵送香,那一角衣袍也在风中浮动翻卷,卷出猎猎的声响,一缕缕乌漆漆的头发也在风里忽然上下。
“玉鸾,看见了没?”长公主引着她侧了个角度,恰恰叫她望见那人的一点背影,长公主看她的神色极为温和,对她讲话的语气也是极轻极柔的,可讲出的话却极为无情:“就是他了,给你一个时辰吧,你过去,千方百计地撩他的心、让他的目光一直为你停留就可以了;倘若你不尽力,一个时辰内办不到、抑或尽力了撩不动他的心,那么郑媛,就别想活了。”
“贵主......”
“去吧。”长公主的笑意愈发柔和了,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便如一片白云般飘过去了。
如履凫水之莲,她落足无声地上了丹墀,伸手要撩开那一层相隔的纱幔。
一声动听的丝竹笛音陡然划起,曲曲折折的音浪入水,晕开淡淡的涟漪,三分顽艳,七分悲凉,使她闻之凛然于心底生寒。
笛音引她入胜,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仰头,却望见纷纷扬扬的万点猩红,偏偏在这炎炎五月落下一场雪一样的梅花。
曲名为《梅花落》,骚人闻此曲,曾曰:“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
轻轻挑起纱幔去瞥那心境冷落的吹笛人,不料一掀开,笛音戛然而止,那人竟与她四目相对,衣带当风,横握玉笛而不吹,玉树般伫立不动,只目光熠熠地注视着她,一副丑陋的假面与他周身清雅的气度极为不相匹。
竟是他?
郑媱很意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再见江思藐,今日再见,竟有种故人阔别重逢、相顾无言的感觉。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千方百计地撩他的心、让他的目光一直为你停留就可以了......”
纵然尴尬不愿,她还是装作不识,绛袖一甩,轻飘飘地拂去了他面上,打他鼻尖撩过。
若有若无的香气缭绕浮动,他闭目聚神,一片漆黑中犹能感觉那倩影在眼前惊鸿般翩跹展翅跃动。张开衣袖,一双阔翼蓝蝶自他袖中款款飞出,相嬉相逐着循香扇翕着薄翅,很快飞去了她周身盘旋,盘旋了一周,竟掉落在地,死了。
她脚底如生了风,三两下辗转就去了他跟前,载舞载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他睁开眼,伸手抓住她再次甩来面上的衣袖,轻轻一拉。
她身子一倾,险些跌倒,被揽住了纤腰,一昂首又与他四目相对,足尖灵巧地勾住了他的腿弯,他身子一僵。怀中的女人腾身跃了起来,她接着歌唱:“.......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若即若离地贴着他的身体辗转而舞。
砰—— 砰—— 砰——
他听见自己要夺出嗓子眼儿的心跳,背身一闪,躲避了她贴来的玉背,快速伸手,攥住了她的手,她欲抽走,抽不动,乱了自己的脚步。他一笑,手一紧,竟掌握了主动,也起了脚步,忽而翻跃、忽而旋转、忽而急促、忽而优缓,她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由他牵引着她跳了。
“《越人歌》?”他引着她转了一个圈后,优雅地低头,在她莹洁如雪的手背上轻轻烙下一吻,笑说:“我就喜欢最后一句,因为同病相怜呢,小娘子,别来无恙.......”说罢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又将她甩了出去,牵引着她的手,无休无止地跳起来了。
衣袂翻飞着叠在一起,他手中的力道往回一收,径直将那轻飘飘的美人儿收来自己怀中,心跳抵着她透薄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玉背。“要是舞蹈的人也能像衣带那样就好了,”说罢执起那纠绕在一起的衣带放到她眼下给她看,道:“纠缠得难舍难分,真叫人羡慕.......”话落又将她甩了出去,最后几个急促地回旋,旋得她头昏眼花,直直要往前跌去。
他的胸膛坚硬得仿佛一面铜墙铁壁,迎上那柔软的sū_xiōng时,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天差地别,抱着她的感觉莫不静好,迟迟不肯松手,心情沉重道:“早知道我就把你囚在幽篁、不让你出来诱惑男人了.......”
眩晕的脑袋一点一点地缓了过来,郑媱抬头时,只能仰望到他的下巴。他向她敛来目光,慢慢低下头来寻她的唇。
郑媱侧首避开,笑道:“是动了心吗?”
凝视她半晌,他答:“早就动了,很早很早,比他还早......”
他?
身上的力道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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