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学,真的是你杀的吗?”将一瓶啤酒放在了童兵面前,殷茹男在意地问道。
2016年10月8日的太阳即将落下,乔蕾的公寓里,童兵和殷茹男两人已经将屋子简单打扫了一遍,女贼出生的殷茹男毫不客气地从主人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催促着童兵继续将那个故事说下去。
看着殷茹男追问的眼神,童兵忽起了兴致。
“听到这里,你是怎么想的?”他反问道:“如果我真在这么小就杀了人的话,你会怎么看我?”
“虽然千手堂和黑道有区别,不过那些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中听:既然在道上混,就不能有怨言。这几年东海学校里也不是没死过人,如果你手不够狠,那次死的是你也说不定。”冷酷的温度充斥在殷茹男的话中,听来却一点不生寒,反而令童兵感觉到一股暖意。而且她很快话锋一转:“不过应该不是你做的吧?这么明显的嫁祸。”
童兵笑着举起酒瓶和殷茹男碰了碰:“那两个警察也知道。”
“他们也知道?”正要举瓶就口的殷茹男闻言一顿,随即她的语气更加森冷起来:“那两个条_子也是被人买通来害你的?”
“事后我才知道,严格来说,只有其中一个是被坤哥他爸买通的黑警,叫何大路。”比起殷茹男的义愤填膺,童兵的叙述显得更加云淡风轻:“还有一个警察姓文,据说是一个警察世家出身,来抓我的时候,是他出警的第一个任务。”
“就算你那时候武功再高,总不能和穿制服的硬碰硬。”殷茹男此时已经彻底代入了“少年童兵”的角色,认真思考着当时的情景:“如果是我的话,也只能先跟着他们回局子里,等机会找林院长帮忙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把我带回局子里。”说到这段往事时,童兵喝了一口酒,长时间的特种部队生活,让他几乎忘了酒精的味道,即使是最爽口的啤酒,也令他体会到一阵明显的后劲。趁着这股劲道,童兵继续道:“把我带出教室后,那个何大路提议,直接带我去体育仓库,也就是他嘴里的案发现场。文警官虽然觉得不和规矩,不过也很快同意了。”
“他们要干什么?”
“争取现场招认。”童兵解释道:“他们觉得我年纪还轻,心理承压能力不会很高,只要把我带到所谓的案发现场,再对我进行逼问,在双重压力下,或许我会心防失守,直接向他们认罪。”
殷茹男露出鄙夷的目光:“用得着就这么急?”
“还记得我说的吗?那个文警官出生于一个警察世家,他的父亲、叔伯都是东海、乃至鲁昌地区的资深警官。后来回想的时候,我才体会到,当时他来抓我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无聊。”
“无聊?”
“对,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出警,像他这种被寄予厚望的豪门新秀,满脑子都是制服毒枭、击毙连环杀手之类的幻想。我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家伙,想必让他很扫兴。”童兵自嘲道:“但是警察是不能挑选犯人的,被分配到的任务,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完成。首次出马就抓条大鱼的希望破灭了,不过让个少年犯当场认罪,也应该能让全警局的人挑不出刺……那个文警官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
“照你这么说,那个姓何的是黑条_子,那个姓文的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前一刻还对两名警察充满敌意的殷茹男,此刻提起那名文警官,反倒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神色。
“严格来说,他不是被当枪使的。”童兵低下头:“是被当靶子使的。”
“靶子?”
“到了仓库,那个何大路就让文警官去关门。不过,就在文警官背过身去的时候,他拔出枪扑到我面前,对着自己胸口开了一枪。”
紧紧捏住了酒瓶,殷茹男的声音第一次真正愤怒了起来:“还真踏吗豁得出去,用自己的命来借刀杀人!”
“不错,借刀杀人。”童兵点点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何大路常年赌博,欠下了坤哥他爸巨额赌资,所以这次他就是来用命还钱的,只要他死在我手里,那笔钱就可以一笔勾销。”
殷茹男只是大口喝着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生命”也是一种很畅销的货物,一条再卑微的生命,在条件合适的时候,都能创造出相当高的价值。
“坤哥他爸原本的计划,只是让文警官作为目击者和证人,指正我夺枪拘捕,谋杀警察。不过这次他比较走运,文警官的表现超过了他的期待。”童兵继续苦笑着:“第一次出警,搭档就被一个十几岁的小鬼杀了……可能是受不了这个事实吧,他连一句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对我着拔枪了。”
在他颇带自嘲的语气中,整个局面仿佛就清晰地展现在殷茹男面前:
对生活失去希望,只想让家人不受牵连的何大路;
满心憧憬地展开了警察生涯,却在初次任务中就遭遇重大挫折的文警官;
还有年仅十几岁,却已经近距离看到一个警察死在眼前的童兵。
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殷茹男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她是少年童兵,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从这个毒蛇陷阱中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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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牙帮这个只知道动粗的蛆窟里,居然还有人想得出这么上台面的方法。如果是文家的人出面作证,就算童兵未成年,恐怕也会牢底坐穿吧?”黑夜的古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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