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
段崇愿意相信傅成璧,甚至此次离京他都肯将惊雷弓交到她的手上。
那他裴云英无论是作为部下还是兄弟都无权再疑心傅成璧。可段崇当局者迷,但凡是万中有一的事,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心呢?
李元钧不是个甘为臣下的人,一个千机门出身的鹰隼,何等野心勃勃?到时候若许以傅成璧甚么利益,妄用惊雷弓,惹下惊天麻烦,那可就真要大乱了。
“寄愁甚么时候才回来呀?”
傅成璧蓦地启声,令正在沉思的裴云英小小地心惊了一下,他见傅成璧正望着天上如钩的新月,听她再问了一句:“月圆的时候能回来么?”
裴云英缓缓沉下一口气,微笑道:“请郡主放心罢。北疆大捷,相信侯爷和魁君他们不日就会凯旋。”
傅成璧听言定了定神。
倘若京中遽变,沈相和向家能压得住阵最好;傅家唯有她在京城,能运筹防患的地方实在不多,只能做到“拖”,一定要拖到段崇和兄长回京。
“裴大人。”傅成璧拢紧手炉,暖意从指尖渐渐传递上来,“初七,令门中上下随时待命。”
……
北疆鹿州。
大周军师有段崇,则如虎添翼,一路击得屠奴连连败退。军队重新夺回鹿州的控制权,将蛮族逼得退出了关外。尽管屠奴还在负隅顽抗,可对于大周的将士来说,七战七捷的战绩实在太振奋人心了!
回到鹿州城池这日正赶上除夕夜,傅谨之下令上下整顿休息,全军迎新过节,军营中沸腾欢呼一片。
晚间篝火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着,中央架着一只酥皮焦黄的全羊,肉香随着滋滋油星溢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因着北疆与草原部落交接,习俗文化交融多年,北疆的士兵大都晓得如何围着篝火跳舞兴乐。单单是跳也不成,营地里当然少不了角斗,各营呼喝呐喊着挑衅,发酵至顶,两个人率先摔起跤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喝彩不断。
其中不好事的排营就围坐在一起吃肉喝酒,士兵胡侃乱吹,又说起段崇来,眼中仰慕已然难掩。
“好嘛,你们是没看见,这傀儡阵里的死兵都快跟丹江水似的,围得人喘不过来气儿。你往前走一步,刚躲了眼前砍鼻子的一刀,插后腰的就来了……”
“那你没事不?嫂子后半生的幸福还保得住吗?”挨着他近的士兵拍了拍他的后腰。
这人一脚踹过去,“我去你的!你们他妈还听不听!”
“听听听!”
说再多次也想听。
处在最先锋位置的士兵都清楚得看见了段崇第一次破阵的过程。那天风卷着细雪,如同平地走沙,苍茫迷蒙,将傀儡阵都罩成诡异的白。
傀儡阵中的死兵按照固定的林立分布,如同万鬼归来抑或着阴兵借道,有缺了头颅的,有缺了胳膊的,即便是在冬天,也是溃烂斑斑,恶臭无比。
段崇仅一人在前,轻甲负身,手持一柄焰纹长剑,面对横贯东西的傀儡阵,他的身影实在显得太过渺小,几乎要被风雪掩埋。
没有人对段崇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每个人都领教过傀儡阵是何等厉害。
眼见段崇提气纵身,踏雪而入,众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
傀儡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他的闯入而骤然运转起来,刀剑无影,织成了一张密不透息的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迅猛无匹,向人聚拢、绞烂,血肉横飞,最终尸骨不存。
段崇多时不出,让傅谨之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正当他准备下令率兵强攻时,傀儡阵顷刻间如泰山崩于眼前。
傀儡阵中的死兵失去了丝线支撑,霎时瘫软,连片倒在地上,溅得雪沫飞扬激荡。
万物匍匐于脚下,唯有段崇于阵心挽剑而立,片甲不沾血,轻起的风吹扬着剑刃上缠缚的丝线——正是傀儡阵的母弦。
要该怎么形容?这一人挡下死阵,就如在大周士兵濒死的心脏中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可吞噬天地、颠换日月,如天光破云,如星子盈夜。
第178章 守护
段崇一人一剑, 就令敌军倚仗的傀儡阵顷刻间灰飞烟灭, 随之崩溃的还有蛮族的军心。
没了幻阵和傀儡阵这等妖术扰乱视听,大周军士何曾畏惧过打仗?
尽管屠奴手里还握有大周的兵书以及行军布防图, 却拿傅谨之和段崇两名新将领没有任何办法。
蛮族一败再败, 迫不得已退到了关外。
两军隔关对峙, 傅谨之下令不再追击,试图拿乌都王子和夜罗刹的命跟蛮族做交易——大周将人质无恙归还, 解除误会;蛮族退回草原,再不进犯大周疆土。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大周要给屠奴这么一个台阶,蛮族不下也得下。
大胜在即,士兵们在这场篝火宴上自然把傅谨之和段崇两位大功臣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传说得神乎其神。
此时悬月中天,一个营帐内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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