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舒夜本就驻颜有术,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颇得附近人好感,他在连城城德高望重从无恶名,面对歌舒夜的劝诫,楚白不予回答,惹来不少人谩骂。
“先生借势想要动摇我的心志,是害怕我手中的剑还是家师。”楚白轻描淡写的一语,令歌舒夜大笑,他双指拂剑,道:“你的修为固然不错,终究太过年轻,老朽修道百年,本是念在令师昔日情谊,才想得让你回归大道,斩魔剑不杀我同族,今日暂且毁去你‘气海’,入我众妙门内另外传你妙法修道。”长街骤然狂风大作,寒冷像是凛冬已至,楚白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掌下忘情剑纹丝不动,平淡回道:“气海凝聚不易,你倒是好用心。”
歌舒夜起步,人剑合一,宛如乘风而行,一剑出即有近百道剑气纵横,周围看客不得不避让远离,饶是卓别君修为了得,深思须臾,只好莲步轻移从旁退开,道了句:“公子小心!”
桃木剑微微挑起,足下奔雷滚动,楚白静待歌舒夜出手,剑出雷声嗡鸣,虽是后手出招,攻势却是雷霆一般的迅猛,风疾雷激两股真气互不相让,犹如水火不容,此消彼长间他们两人周遭的方砖纷纷的碎裂,楚白与歌舒夜互刺一剑,身形默契的退后,歌舒夜心中骇然之余只叹江山英雄出自年轻,扣指微语,言出风涌,近百道风剑自周身飞刺出去。
楚白左手结印贴于右手背,单手握剑横于身前,雷光自桃木剑上翻滚,身前形成一道交织的电网将歌舒夜的法术化解,卓别君旁观欢喜,芊芊细指本紧握住剑柄,微微的松开,倒是不曾想楚白与她相仿年纪,面对修道百余年的歌舒夜能够这样坦然,大敌当前又有几人能够从容应对。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前辈要毁我气海,动摇我的心志,可我早是心无所恋,你又怎能将恐惧安放我心,反倒前辈挂念良多,修士长命终有尽时,养器不能通灵,阳寿不过百一二十,入道境以后,不能封‘道君’,离伪仙一步之遥,多少人劳碌一生含恨而终。”楚白淡然的舒夜,短暂的对峙,歌舒夜在寻找他的破绽,他已经宛如一道雷电乍起,七步之遥瞬息走过,每一步踏出,周遭有雷光刺目,桃木剑更是仿若雷电铸就,隐隐龙吟之声响动,其声沧桑满有岁月的沉淀,一瞬息好多人仿佛有看见雷龙凌空,无数的神魔曼舞,带给心灵无法言语的震撼。
一把饮过神血的桃木剑,歌舒夜意识到的时候犹豫片秒,雷光在他眼前吞噬他目光所及的所有,幻象消失,剑锋最终至于他的眉间寸许,雷隐光逝,所有人静默。楚白缓缓收剑入鞘,平淡道:“雷罡步,七军现,江湖水转龙神仙,这把‘忘情’剑饮过太多的血,前辈修得是浩然正气,用它来养剑灵只怕会心生魔念,我不过是无名小辈,心爱已死苟活于世,何必再添我烦恼,自北徒步来只想喝壶酒罢。”
楚白淡然离去,歌舒夜心思电转,忽然喉咙处涌起一阵腥甜,强行忍住,咳嗽着嘴角溢血,握住斩魔剑的手几度颤抖。
年方二七,一剑将修道百年的众妙门判官逼至窘境是怎样高深的修为才能够办得到,卓别君心思电转本是想叫住楚白,瞧见楚白神情的淡漠,苦笑摇头,有些人匆匆相逢,没有只言片语,留不住,认识不得,强求没有结果,执着也是有为修道的自然。卓别君几息间忘记楚白,离去的楚白又何尝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过。
附近鬼鬼祟祟跟随自己的人楚白没有在乎,逃不过躲不过的是天劫,他们比起天劫没有值得在意的,他徒步在长街,转入小巷,一个扣指,化为一道轻风,落地在三百步开外的落神庙外,三步的台阶生满青苔,朱红的木门油漆脱落,门上的牌匾刻有木春二字。木春神,天道封神位居第十,九天首位战神,后因与凡人相爱被贬,入了落神井水,忘记前尘。落神的意思是因为各样的原因从九天被贬为凡人的神灵。木春入凡,化作太古王朝帝师寂涯,三十六州最为强盛的九州缔造者,辅佐了三代传奇帝王,寿终四百七十二岁,至于再以后的事情是属于神灵的事情,凡尘不知,只有留下太多的传说。
楚白步上石阶,有风自破败的神庙庭院吹起,风带来破败荒芜的气味,杂草丛生早已将通往庙堂的小路隐去,有野狗闻得生人的气息从墙上的破洞逃走,院中的梧桐树栖息着寒鸦,声声悲鸣像是再叹息神庙的没落,神死仙逝古来不少,只有修道的人才能明白,人间留下的文字多是记载神仙的逍遥,其中的辛酸一言难尽。楚白走过齐膝荒草,来到梧桐树坐下,忘情剑出鞘执在掌心看了又看,心如绞痛,无可奈何仍是不忘。
沙哑的叹息没有任何征兆的响起,楚白抬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生得仙风道骨,一袭白衣胜雪,他在神庙内等待多时,如今按剑起身瞧向楚白。
四目相对,他看不出楚白的修为,心中惊讶之余,又是叹道:“难怪舒夜他会败,你的修为怕是早已经养得剑灵,年方二七能够封得‘道君’,要不是隐修只怕名动天下,好在你没有杀念,要不然众妙门外将多出一具骸骨,他修道百年到头来一场空。”
看着白发的老人,楚白将剑归鞘,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落,摇曳的落向他的眉宇,老人的注视下,那几片落叶忽然宛如锋利的刀片飞向破墙外边,几声闷响弥漫过血腥的气味,老人的眼中没有怜悯,楚白闻声不曾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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