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道回去。”沈岳起身,高大的身影立在楚棠面前,将她面前的光线挡住,是遮风挡雨的架势。
霍重华这时也起身,“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他没有将自己当作外人,也一同上了沈岳的马车,一路上却还是那副全天下都欠了他钱的样子。
沈岳本想邀请霍重华去他置办的宅子里吃顿便饭,楚家出了事,他不能弃楚棠不管,这厢歉意道:“霍兄,实在是抱歉,如若是旁的事,我还可不顾,可我棠儿表妹,我不能不管,今日恐怕不能请你去作客,只能改成下次了,你……要先回去么?”
楚家老太太病重,总不能拖着霍重华一并去楚家祖宅,沈岳以为霍重华会忌讳,谁料此人却一本正紧道:“霍家与楚家关系甚笃,老太太此番病况严重,我应当去看看,再者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或许到时候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这个理由略显牵强,但霍重华既然已经开口,沈岳也不好说什么。
太庵堂外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傅姨娘,王姨娘,李姨娘,外加二房的少爷小姐们皆在外面候着,老太太从昏迷中醒来后,谁也不肯见,独留了乔嬷嬷在屋内伺候着。这个时候大房的人还没有赶过来。
乔嬷嬷在榻边垂泪:“老祖宗啊,您可得把药给喝下去,您要是这一倒下,二房今后还能指望谁啊,几个姐儿都还小,湛哥儿不足八岁,您千万不能狠下心,撇向他们就不管了。”
楚老太太一声闷咳,病来如山倒,她眸底带血,漫长的沉咳之后,意识却清晰了几分,似没有听到乔嬷嬷说些什么,眸中的焦距凝结在屏风处的缠枝纹梅瓶,幽长无力道:“我的妙珠还在恨我,她恨我啊。”
乔嬷嬷就知道老太太是心病入髓,这病根子就是楚妙珠。
“老祖宗,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您又何苦记着,贵妃娘娘如今圣眷优渥,日子逍遥,身份尊贵,娘娘她不会再怨恨您了。您可要想开些。”
乔嬷嬷的宽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楚老太太自己生的女儿,她自己心里有数,当年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那一身的刺如今都磨平了,她心痛至厮,活着成了负担,不过是剩下几口气残喘。
楚老太太闭了闭眼,知道与楚妙珠这辈子的母女情分于多年前就已经尽了,她现在很庆幸,没有将楚棠也逼到那份境地,“棠儿,我的棠儿……险些啊,我险些也误了她一辈子。我该死,只可惜她还小,这今后谁能护着她,她母亲……她母亲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准也视我老婆子为仇敌。我这辈子生是为了楚家,死也是为了楚家,可到头来我这心肝宝贝儿两人都被我给害苦了。”
乔嬷嬷是楚老太太的陪房,当年的事,都有她的参与,站在楚老太太的角度考究,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错出来。事情到了那个地步,谁又能确保自己不做出错误的决断?
“老祖宗,您可别说了,棠姐儿孝敬您呢。她也知道他还小,你一定要看着她出嫁才成。”
正说着,楚棠推门而入,众人皆知老太太谁的话也不听,独独顺着她的意,故此外面的婆子丫鬟也不敢挡着她。
乔嬷嬷见来人是谁,立刻止住了方才正要说出口的话,对老太太道:“老祖宗,您瞧谁来了?”
楚棠走了过来,老太太拉过她的手,那手背已经青筋凸起,干瘦成竹,“祖母!您又没喝药?棠儿喂您可好?”她也说不清对老太太是什么情义,听闻老太太垂危,心头没有悲彻,但也没有欢喜,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有一天会死不是么?谁都免不了。
楚老太太摇了摇头,又是一阵撕肺的闷咳,这之后老太太的神色明显已经不再清明了,她对乔嬷嬷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妙珠说。”
乔嬷嬷一愣,这哪里是楚妙珠?
楚棠对乔嬷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揭穿,如果这是老太太最后的时辰了,那她就算是楚妙珠吧。楚棠心澄如镜,爱恨分的极为清楚,她欠老太太的养育之恩,如若老太太就此西去,她也不必欠她任何!再者她如果是老太太临终前所托付的人,在楚家二房的地位也将不可撼动,也算是为了湛哥儿了。
乔嬷嬷抹泪出了屋子,就见除了楚家二房一干人等之外,沈岳也在回廊下,他身侧另外站有一兰芝玉树的少年郎,这二人神色一致的凝重,皆是盯着门扉的方向,叫人不得靠近。
这厢,楚棠任由老太太拉着自己的手,手背可感觉到老太太手心的冰寒,老太太温柔的抚着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力气已经轻到极点,“棠儿啊,你今日又去哪儿了?祖母醒来没瞧见你,心里急的慌。”老太太似乎突然又恢复了神色。
都说人快死时,意识是不清晰的,时常会幻视误听,她尤记得上辈子是死在顾景航怀里呢,那人竟还大言不惭的唤她‘棠儿’。或许只是幻境吧。
“祖母,棠儿哪也没去,就在外面守着呢,您现在喝药好不好?棠儿给您备了松子糖,喝完药就吃一颗,不会苦的。”
女孩儿般稚嫩的诱哄,让楚老太太泪流不止,虽然乔嬷嬷没有对外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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