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打那里,赢了这一城池,指不定明朝又忽然生了变。——许是朝廷纷争,许是失了粮草,许是劲敌忽然冒出。总不见得有个很鲜明的盼头,似乎打完了这两年就可以回去升官发财。普通军士们或有被将军们吹鼓得希望十足,但跟着燕召的高级将领们,十个里面,九个以上对衣锦还乡、升官发财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包括阿罗在内。
燕军打仗,确实打得很累。
但轩辕谷忽然死了。——而且死得这般轻易,这般戏剧化。燕飞卿在难以接受的同时,忽然想哈哈大笑。
他真的很开心。原来战争也可以这么直接,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法子解决,叫人如何不开怀?
他忽然觉得前景很光明。
一时间想来,秦七月那个草包的样子,居然忽然变得十分可爱。他索性转头,笑呵呵地看着阿罗,道:“那你不是要嫁给他了?”不待阿罗回答,却又兀自笑嘻嘻的调侃道:“那你不做我的小婶子了?”
阿罗早自恢复冷静,不上他的当,只是泰然自若道:“我的要求可是三天来回,现在早已过了三天了。”
她虽是如此说,心里却一面也有些纷乱。
那莽汉子回来,要是拿这个来要求她,可怎么是好?
心里虽然烦着,却又同时转念,细细安排余事:“你报与燕召,告诉他这件事情起因。让他派人查寻秦寨主他们的消息,但不要走漏了风声。另外……此刻只怕整个北武军都在查找追杀他们……”她咬了咬唇,“你提醒燕召派几对与秦寨主相似的人马,以外地流寇的模样,引开北武军的注意。”
燕飞卿点头称是,正欲拟信,阿罗却又添加:“还有,这事儿先不要报知朝廷。金银寨此刻还未收编入燕军,而且朝廷知道了这事儿,还不知对我们是福是祸……”她拿不定主意,眉头一皱,索性道:“算了,反正燕召自己会拿主意。我们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顿了顿,又忍不住道:“对了,你派人传消息给金银寨,这事儿先不要大肆渲染。倘秦寨主他们回来了,也不要让他们上这里来,以免引起太子和南将军他们的注意。——我们另外约地方商议。”
她心里连番算计,却又纷纷乱乱。只想着到时见了面怎么安排,哪知道是足过了一个月以后,才见到秦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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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夫子!”在燕军新营主帐,秦七月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过燕飞卿的交代。燕飞卿又哪能跟他去说朝廷内的明争暗斗?好在这一个月以来北疆的局势大变,燕飞卿手下训练的新兵已然成了气候,营里来来往往的人马一多,秦七月此番前来,倒也不突兀。
但他带来的东西,可是突兀的很。
“这是轩辕谷的金错刀,可假不了吧?”秦七月乍一见到阿罗,便精神抖擞掏出半截子断刀来,倏地插入案上。“说好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他的身上还裹着纱布,神情却十分得意。虽然时间紧迫,来不及割下轩辕谷的首级,可情急之中,他也没有忘记拿一样信物回来。
燕飞卿伸手拔出那半截错刀。这刀端的是上好金刀,却硬生生地横截砍断,显然是秦七月给下的手。他正看得是又欢喜又羡慕,却听得秦七月后面半句,忍不住莞尔一笑,回头去看阿罗的反应。
这厢阿罗又是感慨,又是尴尬。说嫁吧,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她现在是燕夫人,即便是未曾许人,她心里也未必肯嫁秦七月的。但原先准备好的三日之辞,在看见秦七月满脸的期待和兴奋之后,忽然间,又觉得说不出口了。
她这头兀自犹豫,那秦七月却如何等得?早也不耐烦,大步走到她面前,催促道:“你快说!我好叫兄弟们安排去。——寨子里好久没有喝喜酒了,这回可要热闹热闹!”
他一想到能娶眼前这玉似的人儿,便十分开心。再一想到洞房花烛夜,更是恨不得马上便成亲。就连跟着他来的黑哥和慕容白,也感染了他的欢喜,脸上呵呵笑着。
阿罗忽然觉得惭愧。和他们比起来,莫名竟觉得自己仿佛是娇纵多心计的人,骗得他们性命相搏,却又即将浇他们一头冷水。——一念及此,她反而冷静下来了。整肃了表情,她低声开口:“秦——秦寨主,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她打定了主意,不再对秦七月这样的人找借口推脱,因而语气坚决沉稳,只是略略有些急。
“为什么?”秦七月跳起来的抗议,“我杀了轩辕谷,全天下人都知道。”
阿罗低头,略咬唇,随即承认:“我当初说要你去杀轩辕谷,只是被你恼了,信口胡说,那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的借口。——哪知道你真的成功了。对此我很佩服,但……”她抬起头来,终于正视秦七月,发现他也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明亮,心里一颤,却终究狠了心,道:“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秦七月并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问道:“你不喜欢我?还是嫌我是强盗头子?”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都杀了轩辕谷,声名大振,而且马上要入燕军,要当将军了。她还嫌弃他什么呢?难道……
他又问,“难道你嫌我不识字?”
这是他心里最恼的事情。虽然寨子里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女夫子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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