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郑大虎,那个狠呐,他怪到许道公头上,生生地弄瞎了许道公的一只眼睛,把许道公斗得那叫一个惨。后来,许道公总念叨人比鬼可怕。”
阴阳先生许久过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自从柳平村的老柳树被砍后,村里的风水是一天不如一天,村里的人是越来越少,地越来越荒。这许道公死后再没人镇野山坳里的那些东西,它们又跑出来了,这村子以后会越来越不适合活人住!走吧,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走了好,外面天高海阔的,比留在村里强。”
庄晓笙说:“村里好像现在没有姓郑的?他们一家搬走了?”
阴阳先生说了句:“早死绝了。”
庄晓笙又问:“像这种事,在那个年代发生过很多吧?”
“多!下村的罗仙娘供的是黄娘娘,被斗死了,家里供的娘娘神位也被砸了,带头砸神位的那一家子……唉,不提了,不提了!忙你的去吧,我要给许道公做法事了!”
路无归听到阴阳先生说这些,忽然想起大家都说这些成了精的东西报复心重,昨天那黄鼠狼老太婆来找过她,被打牌的那几个人大惊跑了,她今天又给了那蛇一刀,万一黄鼠狼和蛇又再找上门怎么办?她想了想赶紧把爷爷留下的符翻出来,找出用得上的把每间屋子都贴上符,想想不保险,又搬来梯子,在灵堂、她的卧室、爷爷的卧室的房梁顶上各埋了一道雷符,气得阴阳先生连法事都不做了,追在她的身后指着她大骂败家子。
路无归不理阴阳先生。那黄皮子和白蛇来找的又不是阴阳先生,阴阳先生当然不急啦,爷爷不在了,她要保护好自己。反正贴上去的符就是已经启用的了,揭下来也没用了,阴阳先生骂也白骂,只能干瞪眼干着急。路无归把阴阳先生翻来覆去的那句“败家子”当耳旁风吹过,“败家子”可比“二傻子”、“梦游神”、“夜神游”“招鬼妹”好听多了。
有车子开进了院子,那哭嚎声成功阻止了阴阳先生的大骂,把他们都引了出去。
路无归听到“老财”老婆的哭嚎声从院子里传来:“我不管,我们家老财帮你们干活死在你们家,你们就得管,就得负责。这得凭良心啊,这就算是打官司,也得按照工伤死亡赔偿的!你们不管,老财就搁你们家不走了!呜……老财啊……”
“庄富庆,你出来!这同一个村的,你不能这么坑人……”
庄富庆老婆又在喊“富庆啊……”又一嗓子哭嚎了起来。
路无归赶紧把剩下的符装进她那帆布背包里,又把背包塞进被子里藏起来,然后跑到院子里一看,只见院子里来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庄富庆的老婆头发比鸡窝还乱,哭得眼泪把头发都糊在了脸上,跟半夜出来晃荡的鬼似的。老财的老婆一直拽住庄富庆的老婆不松手。七八个男的正把死掉的老财从一辆小货车抬下来直往她家灵堂冲。路无归看到他们抓着死人的胳膊和腿就往里抬连门板都不给弄一块,她好心地往自家正堂大门剩下的另一块门板一指,说:“这块门板给你们用。”她说完,就听到庄富庆老婆的哭声突然停了下,然后“嗷”地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她觉得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第七章
阴阳先生绷着脸,一脸威严地拦在灵堂门口对着抬着尸体的几人,说:“想好喽,这尸体抬进去容易,抬出去可就难了。我早告诉过他,每年抓这么多蛇,迟早有天会遭蛇口报应的,他不听劝,落到今天的下场怪得了谁?”
一个抬着尸体的二十来岁小伙子梗着脖子叫道:“怎么就抬不出来了?你让开!”
阴阳先生说:“话我已经说过了,要抬进去你们就抬进去吧。”说完,他便退到一旁,让开了大门。
那小伙子叫道:“死老东西,你唬谁呢?走走走,抬进去!”
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喝斥那小伙子不要乱说话,又对阴阳先生赔笑道:“应大爷,您看,财老哥帮富庆干活,死在富庆家,富庆想不负责,这……这不只能把尸体抬过来讨要个说法吗?”
路无归听明白了,说:“你们弄错了,这里不是庄富庆的家,这里是我家。庄富庆是来帮忙的。”
那人说:“谁不知道你是庄富庆的女儿,你家和庄富庆家不是一家?你个傻子边上去,别碍事。”
路无归听到那人说她傻,她就不想理他了,转身让开路。
“走走走,往里抬。”
“哎,等等,怎么贴这么多符?中午的时候还没有。”
阴阳先生、庄富庆、庄晓笙、路无归都没答话。庄富庆的老婆一直哭,哭得比老财的老婆还难受。
那一群人把尸体抬进灵堂,搬来两条长凳子,拆下门板,把老财放在门板上,与放在棺材里的许道公并排躺着。
阴阳先生抬头看看被路无归贴到房梁上的符,又抬头看看天,“咳”了声,说:“富庆啊,你到山上把我那两个徒弟还有你那大舅子叫来搭把手把许道公的灵堂挪到院子里,这屋里不能再作灵堂了,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挪,快去。”
庄富庆应了声“哎”,就要往院子外跑。
阴阳先生又喊:“路上小心点。”
庄富庆应了声,飞快地跑了。
庄富庆的老婆连声问:“晓笙,晓笙,这可怎么办啊?老财家的开口就要二十万!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老财的老婆哭道:“你们家怎么就拿不出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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