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生死未卜之路……
棍棒,匕首,铁锹,
泥水,血水,还有……
有人倒下了,更多的人前仆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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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4月8日上午10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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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敞篷吉普在前,几辆大卡车随后驶进了71战俘营。
不等卡车停稳,挤满车厢的美军宪兵便跳下车,成战斗队形,扑向被铁丝网分割包围的战俘区。
格瓦在布鲁吉的陪同下走到铁丝网大门前两三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傲慢地朝布鲁吉努努嘴,同时向周围的美军宪兵挥挥手。
美军宪兵纷纷拉动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铁丝网大门。
布鲁吉踌躇少许,走到大门前,朝里面大喊:密司脱高,密司脱高——
不知过了多久,赵亮和高盟才走了过来。
布鲁吉苦笑着刚要开口说话,格瓦抢先开了口:(英语)战俘,你们听好了。本上校奉杜德将军之命令,前来甄别审查……
旁边穿便衣的黄种人翻译着上校的话。
赵亮冷冷一笑,看看高盟,点点头。
高盟正正军服,跨前一步:(英语)尊敬的上校先生,这是我们71战俘营的战俘代表赵亮团长,我们……
格瓦打断了话:(英语)“no,no。这是命令!所有的战俘必须到联队部接受甄别。”说完,扬长而去。
赵亮一回去,立即召开了党支部会议。经过激烈争论,最后形成了决议。
十几分钟后,二百多名战俘整齐列队来到了联队部前的小操场。
看着操场上的战俘,格瓦显得十分傲慢:(英语)no,no。甄别审查是联合总司令部的决策,也是经过你们的谈判代表同意的。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接受甄别审查。一个一个进入联队部,单独地,自由地表明自己的去向。
赵亮据理力争:上校,作为战俘代表,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已经明确地向你们的杜德将军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格瓦上校:这么说,你们是要暴力抗拒甄别审查?
赵亮冷冷一笑:不!我们从来就不承认你们所谓的甄别审查。
格瓦上校哈哈大笑:你们?你们只能代表自己,根本无权代表别人。
赵亮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户:上校,那,你自己看看吧。
操场上战俘们整齐列队,歌声嘹亮:
坚决回去,
死也不变,
不给仇敌当奴隶,
不背叛自己的祖先,
……
高盟神情庄重地将一份文件递给格瓦:“尊敬的上校,这是我们71战俘营238名志愿军战俘签名的《回国请愿书》。”这是刚才支部会议后,由高盟执笔,全体战俘签名写下的。
格瓦上校接过《请愿书》,并没有看。拍拍布鲁吉肩膀,俩人走进了里屋。
格瓦扬扬手中的《请愿书》:少校,这是他们的真实意愿吗?
布鲁吉耸耸肩,苦笑:“上校,我以人格担保,他们确实提出要回国。而且……”
格瓦沉吟了。其实,71战俘营的情况,他已经听杜德将军详细介绍过了,上面的态度,他也十分了解。只是,作为甄别审查的全权代表,他还有些不甘心……
几分钟后,格瓦出来了。态度依然:好了。作为甄别审查的全权代表,我只有执行命令。甄别审查是联合总司令部的决策,也是经过你们的谈判代表同意的。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接受甄别审查。
赵亮冷笑:尊敬的上校,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愿甄别审查。既然这样,我们……
不等赵亮说完,格瓦看看腕上的手表:“赵,现在是10时45分。你们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甄别审查正式开始,不过,作为甄别审查的全权代表,本上校必须指出:如果你们继续拒绝甄别,暴力抗拒甄别审查的后果,将是……”格瓦嘿嘿一笑。
僵持。又是僵持。
一个小时后,格瓦下了最后通牒:“赵,最后五分钟。十二点正。不管你们是否同意,我们的审查将如期开始。”
赵亮淡淡一笑,望着窗外。
战俘们席地而坐,一个个大义凛然。
歌声回荡在战俘营上空。
荷枪实弹的美军宪兵从不同方向围了过来。
战俘们毫无畏惧,依然高唱着:
坚决回去,
死也不变,
不给仇敌当奴隶,
不背叛自己的祖先
……
格瓦站在窗口,看着腕上的手表,脸色铁青。
赵亮泰然自若,抽着烟。
布鲁吉紧盯着桌上的电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时针指向12时。
格瓦瞪一眼赵亮,愤愤地向门口走去。
桌上的电话响了。
布鲁吉一把抓起电话,急切地:(英语)喂!是!是!(回头)上校,将军的电话。
格瓦接过电话,脸色显得有些沮丧:(英语)“将军,是!是!坚决执行命令。”放下电话,苦笑下,说出了一句流利的中国话,“尊敬的赵团长,你们胜利了。”
赵亮先是一怔。
格瓦又说:尊敬的赵团长,为了避免我们之间再次发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杜德将军原则同意接受你们的`……
不等格瓦说完,赵亮便冲出了联队部。
战俘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全然不顾周围荷枪实弹的美军宪兵。
赵亮热泪盈眶,激动不已,望着生死相依的战友,望着不远处耸立的旗杆,目光最终停在了对面的72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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